她虽不屑与这种人计较,但得寸进尺就让她难忍了。若非场景不太合适,早已经该出手出手该骂人骂人。她前生就没在吵架方面落过下风,怼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时,有一人道:“我方才听他们弟子说,瑶娥上仙好些时候未去授课了。宗门内的课业还未完成,就分心于收徒,到最后大抵是什么都做不成。” 大部分内容都可以自动过滤,但听到这句,慕千昙思绪卡住,半天才问道:‘居然还要我授课?’ 李碧鸢道:‘你可是殿主之一,当然也会有安排,都逃不掉的。’ 慕千昙道:‘那我教哪门课?’ ‘授课内容我暂且不知道,只能等真正去试才晓得,唯一信息点是你那堂课是大学那种公开大课,许多班级混在一起的那种,你懂的吧。’ 眸中光点暗了瞬,慕千昙沉默半晌,才道:‘不懂,没上过大学。’ ‘啊?’李碧鸢惊讶:‘怎么会?’ ‘...你是研究员,家里应该也不缺钱吧,所以你不会明白。上学也是安稳生活的衍生品,而并非必须品,日常娱乐以及兴趣特长班等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慕千昙顿住,捏了捏手指,才嗤笑道:‘你不是提前了解过我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碧鸢道:‘看来我了解的还不够详细.....总之,的确需要你在主线剧情之外,做些符合人设的琐碎事项,例如交际,授课等等,免得引起他人注意,带来与猜疑相关的负面连锁反应。’ 慕千昙按着指腹,轻轻啧了声。 不用深想都知道,作为书中角色,复现原著内容最麻烦的一点,就是扩展。 书里可以几句话带过去的事,不代表穿越者也可以轻松跳过。想要复原这种生活细节,对于穿越者而言格外困难,甚至是件可能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又必须要去做。 任务难度突然又增加,她心情也愉快不了哪去,准备直接掐着裳熵回狭海,其他都之后再说。 见她都不解释一句就要走,殿中人更是沸腾。一些年轻气盛些的已从席位上站起,想要阻止她。 慕千昙潦草扫了眼,最突出那位果真是秦河,已经到了要拔剑冲过来的地步。 就在这时,盘香饮忽然开口:“你此番去除妖,路途辛劳。这会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现下身子可还好?” 除妖?除什么妖? 女人语气四平八稳,神色认真,全然不像在扯谎。慕千昙立即明白,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尚可。” 盘香饮道:“早就听闻你有收徒想法,不过从未尝试过,且你性子直讷,我担心你师徒两人间会有什么误会,稍后我可以给你传授些经验。现在你先去休息吧,弟子之事,等集议会结束后到小山殿再议。” 迟到与不授课都是为百姓除妖受伤导致,对弟子粗鲁是因为不会相处。虽然并非事实,但两句话就把他人质疑的点全部抚平,还纵容她在这种场合贸然离开。 这位掌门和原书所说的“严肃正经”的性格似乎有部分差距,至少目前来看对她还算温柔。 不过,直接回狭海的想法算是泡汤了,这明显是要她出去后到掌门殿里等着,还要仔细问问收徒之事。 “.....”慕千昙顿了顿,点头称是。 准备离开前,她向后看了眼。其他小辈在盘香饮发话后都已坐回去,或者被长辈按下不许出头,唯有秦河依然站立,挺拔如青松。剑已出鞘两寸,寒光凛冽。 注意到她视线,方才坐在慕千昙右侧的如花美人江舟摇回眸,眼神波澜不惊,唇边还有温和笑意,却让女孩吓得一抖。 虽是面上不服气,但她还是费力将剑压回剑柄,万分艰难地坐下了。 李碧鸢道:‘我有和你说过吗?江舟摇是秦河她师尊来着。’ 慕千昙道:‘现在知道了。’ 再向盘香饮行礼后,她抓起裳熵后颈衣领将人拖出大殿。 扑入稀疏光栅中,树影从头顶越过。慕千昙听着鸟鸣声,沿山道走出一段距离,直到后面看不见大殿,才将人松开。 察觉到自由,裳熵矮身往地上一滚,半趴在地上,抬手掀起面具,整张小脸都皱巴着,怒气十足的瞪着女人。 慕千昙垂眸看她:“托你的福,我们被掌门约谈了。” 将面具重新系好在头上,裳熵碎碎念:“待会我就揭发你的罪行。” 慕千昙道:“刚刚不是个好机会?” 她闯入殿中时喊出来的那些话,其实很容易蒙混过去。但如果她照实说,那些爱管闲事且平日就看不惯慕千昙的,肯定不会让这事那么容易结束。 裳熵别过脸去,哼了声,道:“看在我们当做几天师徒的份上,不想和你撕破脸。” 慕千昙道:“那你待会还要揭发我?” 裳熵挥手道:“对!你刚刚又骂我,师徒之情,现在用尽了!” 成为师徒满打满算也没多长时间,还基本上都在赶路途中,话都没说过几句,这也能产生所谓的师徒之情? 慕千昙莫名其妙道:“根本就没有过。” 裳熵缓缓张大嘴,都能看到口腔深处排列整齐的白色尖尖牙齿。半晌后她才道:“你太过分了。” 慕千昙道:“事到如今还对我有所期待,是你太蠢。” 表面态度从未装过,展现出来的大部分是利刺,友善更是丁点没体现出来。任何人来看都明摆着是大坑,结果说句命运使然,这家伙就颠颠跟来了,也只有这种傻白也不甜的蠢货会这么轻易上当。 听到那句话,裳熵嘴唇翁动,喉咙发紧到只能吐出一个字:“你...” 她在那片小村镇混了好几年,始终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小猫官。没有人主动找过她,她也享受于平静生活。 可那天晴空下,仙子从天而降,要带她去远方。虽说发生诸多不愉快,可她还是选择上路了。 她认为这是托付,是信任之举,可名义上的师尊却不管不问,甚至对她多次出手,还起了杀心,实在天理难容。 越想越是愤恨,裳熵跳上一颗大石头,唇齿都要冒火星了:“我后悔了!我太后悔了!我就不该跟你过来的!我要回家去抓老鼠!” 慕千昙嗓音沉静:“后悔有用吗?” 看少女满脸吃瘪表情,她哼笑一声,轻甩衣袖,迎着日头往山下走:“你方才也看到了,掌门站在我这边。如果我执意要杀你,她也拦不住我,所以你待会最好别乱说话。” 三言两句不可能试探出掌门对她的真实态度,但随口胡诌吓唬吓唬这种头脑简单的少女,那些话足够用了。 裳熵向后望去,这里树丛茂密,山路弯曲入林海,金殿已瞧不见,回头路亦然。 第10章 献祭也好,掠夺也罢 再傻的人也能看清形式,裳熵知道自己没办法了,只好垂头丧气跟上那道冰蓝色背影,口中嘀咕道:“你总不能一直看着我,只要有机会,我就立刻逃走,叫你跑至天涯海角都找不着...” 小山殿是掌门居所,建在整个天虞山脉最高处。站在宗门任何一处地方,都能看到蓝色信标高高没入天际,是以不去问路也不会走错,两人下山后便直奔而去。 想起穿过人群时那视线注目,多少让人不自在,且过多问好也让人烦躁不堪,慕千昙便特意绕了人群,仅走林间小路。 速度不算快,比起行路更像饭后遛弯。一方面,本来就不着急。另一方面,这具半妖残躯实在羸弱,光长着一双长腿,却走两步就累,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裳熵见她要慢慢走,切了声,不远不近跟在她后头。在这般寂静山林中老实行了段路,又耐不住猴子天性,开始上树下河荡绳窜天。 方才还相当不愉快,现在便玩起来了。不知情者该说她没心没肺,但她本性便是如此,且越是心里不痛快,越要玩得开心。 劲风呼啸,她抓紧藤蔓,飞跳到另一棵树上:“飞喽!” “....” 身后不时传来奇怪动静,慕千昙翻了个白眼,自动将怪声屏蔽。 就这么一人慢走,一人乱飞,翻过了两座矮山。视野突然开阔,铺天盖地经由雪地掺色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眼底亦微微刺痛。 慕千昙站定在山头,待眼睛适应光亮后,遥望着远方之景。 天虞门最高山陌景峰静静盘踞在千顷云海间,未被森绿植被覆盖之处露出了成片的漆黑岩石,极目望去的高处则披上苍白雪衣。仙鸟成片飞过,鸣声悠远,几乎融于雪色的白色大殿依山而建,反射日光,极其炫目。 稀薄云朵被风揉散,湿气弥漫。遥远景象让慕千昙下意识放缓呼吸,衣袍碎发都在风中摇动。 穿越这些天以来,她头次有心旷神怡之感。 李碧鸢忽然感慨道:‘真美啊,小说题材千千万,我最喜欢的两类始终是仙侠与西幻,都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慕千昙道:‘都很原始,都弱肉强食。’ 李碧鸢:‘嗯...这么说倒也...’ 慕千昙沉默须臾,笑了笑:‘不,是我错了,现世也一样。’ 甚至更让人反感。 忽然,她眉峰微挑,眸光微凛。来集议殿前的种种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狭海上捆住女主时还只是雏形的那个想法,现在渐渐变得明确。 听不见脚步声了。刚从河里抓出条肥鲤鱼的裳熵动动耳尖,勾头往前看。 那坏女人停下了! 她歪着脑袋,略一思索,赶紧拔腿从河中跳出。边滴答滴答往下滴水,边趿着草鞋啪嗒啪嗒走去,着急忙慌道:“这才走多少路呀,你就累了!真是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是想赶去嘲笑女人两句,给她找点气受,可当裳熵瞧见那云海之中的雪山大殿时,也在原地站住不动了。 慕千昙从思索中脱身,瞥她一眼:“没见识。” 说完,又自个轻飘飘走了。 被嘲笑的乡下土老帽裳熵嘿了声,快步跟上,忍不住叫道:“你好没礼貌啊,这可不是我没见识。是因为我们出生地不同,从小到大看到的景色才不一样。我也见过你没见过的东西呀,难道我就会这样说你吗?” 她手里还捏着那条肥鲤鱼,鱼尾疯狂摆动,甩得水滴四溅。慕千昙微蹙眉头,露出不赞同之色,加快步速拉开距离。 见她不回应自己,裳熵以为她是理亏了,又得意洋洋道:“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瞧不起我的,咱俩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都吃饭喝水拉...哎呦!” 前方卷来灵力,让她手中活鱼突发癫症,尾巴快要甩断,身体一蹦,直把脑袋扎入她口中,腥气冲鼻。 就算什么都吃,也分得清好吃难吃。这般浓郁腥气,让裳熵差点没干呕,呸呸呸将鱼吐出,双手握住活鱼又追上:“说不过就动手,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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