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搬起桌子,靠在越文秀的桌边,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将一条过道从中截断,引得周围人瞠目结舌,两个跟班也瞪大眼,摆上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越文秀的手卸了力道,缓缓转动脖颈,如同没上发条的木偶一卡一卡的,她盯着无萦,双目上一秒是了无神采的空洞,下一秒就变得清正凛然,不断切换,汗珠顺着脸颊流淌,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无萦淡定地先行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假如遛狗没有栓绳,狗咬了人,其主人需不需要负责呀?” 越文秀定格了一瞬,那跟清正之魂抢夺控制权的未知存在明显被这个突兀的问题砸懵了,一时不察被清正之魂抢走控制权,她终于得以开口吐出微微沙哑的两个字“需要”。 “既然如此,文秀同学不会拒绝下堂课同我一起使用教科书对吗,毕竟我的课本被文秀同学没栓绳的狗弄脏了。”无萦用一种无奈无辜又无助的语气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越文秀尚未有所反应,跟班甲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跟班乙在旁附和。 “徐无萦,我***,你个傻***在骂谁,你**才是狗你,你个**就该等着被狗*!” 脏话过于不堪入耳,系统自动为宿主开启了辱骂词屏蔽功能。无萦只能根据旁人的反应推测出跟班甲骂得很脏,尤其越文秀整张脸沉了下来,目中燃烧着怒火,只是未知存在仍未放弃控制越文秀,这怒火一会儿烧向跟班,一会儿烧向近在眼前的她。 忽略跟班的狗吠,无萦再接再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文秀同学应是明白,你看那二位凶恶且不文明的模样,实在不配做文秀同学的朋友,既连累文秀同学在外的名声与形象,又会给文秀同学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稍顿,她幽幽地直白一言:“它们总是乱吠乱咬人,打着文秀同学的旗号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毫无教养可言,明摆着想将文秀同学拉低到同它们一致的素质水平,物质上无法平衡就寻求心理上的平衡,自身处于污泥便打算让文秀同学也扎根污泥之中,其心委实可诛。” “咔嚓”,随着话音落下,又一条束缚清正之魂的锁链应声断裂。 无萦唇角微扬,明白了使锁链断裂的方法。 如若她没有猜错,锁链代表着未知存在的掌控力,是被“冲突”搅碎的。 此冲突是指人设与行为想法的冲突,控制越文秀这个人的不仅有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还有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规则,或可称“人设”。 越文秀出身富贵,是家中独女,十分受宠,没有经历过乱七八糟的豪门争斗,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黑暗与龌龊。其父母恩爱,尽管母亲已病逝,但并非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所以她不缺母爱与父爱。 其父母很重视对她的思想品德教育,因此大小姐只是性子有些高傲,既不缺少涵养,也不会三观歪到是非不分没有行事底线的地步,更不会抽刀向更弱者,便是被秦肃涛暗示解决徐渺这颗绊脚石都是采用正当交易的方式。 按照常理,她本不该成为霸凌者,奈何越文秀有恋爱脑的特质,可能是受父母影响,认为爱情神圣且美好,不然不会违背道德原则,帮秦肃涛扫清拿第一的障碍,让未知存在有了可钻的空子。 恋爱脑的逻辑是以所爱之人为一切行为准则,某些原则与底线就有突破的可能。 如此,越文秀嫉恨纪如雪抢走所爱之人的关注,在跟班的撺掇与秦肃涛的洗脑下,选择霸凌的方式发泄情绪并劝退纪如雪,勉强属于人设合理变化范畴。 但当她指出仗势欺人者不会被好郎君喜欢,漠视默许这种行为的人绝非可托付终身的良配时,越文秀依照人设会有所动摇,乃至反思自己的行为,因此那时候与人设想法趋同的清正之魂稍稍有了反抗之力。 未知存在为了削弱她话语的影响,选择贬低她,引发了接下来有关犬与友的争辩。 越家是玉姜市四大豪门之一,越文秀从小到大鲜少接触到不带利益目的的同龄人,她的高傲与身份很难让她找到一个真心朋友,她不会看不出跟班心思不正目的不纯,之所以留着,约莫是不想在学校内孤身一人。 无萦推测越文秀内心渴望摆脱孤独困境,拥有真正的友情。 当时她试探地表明自己想成为她的朋友,不想当仆从的态度,使越文秀遵从人设,内心产生激荡,感到羞愧,她当然不可能再为难想与之为友的她,却因为经验不足不知如何应对那种情况,她的高傲且限制她无法拉下脸和她道歉,暂时退避是她的人设所允许的合理选择。 恰好清正之魂也想要离开,终止霸凌,行为想法再度与人设趋同。 与之相反,未知存在想让越文秀完成对纪如雪的厕所霸凌,遂强行操控,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未知存在无法再插手厕所事件,越文秀才能顺利离开。 方才亦是如此,越文秀的人设并不愚蠢,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她的说辞,把她视为朋友。 可跟班已经打着为她出头的名义对她进行霸凌,越文秀没能及时阻止,在她回来后更加不知如何面对,甚至有恼羞成怒的倾向,同时又想阻止霸凌,向她道歉,心态矛盾僵持,所以代表两种倾向的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也在僵持。 直至她刻意将跟班的行为与越文秀分割,将她们的关系比喻成狗、人、绳。 人没栓绳需要对被狗咬的人负责,但狗咬人是出于狗的意志,而非人的意志。 越文秀真正纠结的点是她以为别人眼中跟班行为等同于她的行为,以为她不会认为自己是被跟班针对,而是被拒绝为友的她针对。 无萦帮她与它们做了割席,要求越文秀负责,便是给了她一个台阶,又指出它们不怀好意,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理当顺势驱逐身边的小人,与她缓和关系,这与清正之魂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未知存在肯定不想小人远离越文秀,那样就没人去撺掇越文秀走剧情霸凌纪如雪,于是未知存在再度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这份掌控力消失。 现在起码在如何对待跟班、是否霸凌纪如雪以及是否和她做朋友这三件事上,清正之魂有了选择的权利。 以上思考分析在无萦脑海中过了一遍,用时三秒,这三秒是她留给越文秀缓神的时间。 越文秀深吸一口气,清正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她冲无萦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仍不停在叫嚣的跟班。 跟班一触及越文秀不怒自威的凛然目光,立时丢了胆气,闭上嘴不敢再骂,其他看戏的人也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越文秀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掏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秀秀,想爸爸了?】电话那头略有些嘈杂,越父显然正在工作,语气却没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反倒格外温和。 越文秀的眼神变得柔和,回答:“嗯,是想爸爸了,也是遇到了点事。” 【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秀秀?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做主。】越父的语气变得严肃些许,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暂时消失。 越文秀便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重点集中在两个跟班的撺掇行为和打着她的名头胡作非为坏她名声上,本来她还想说说自己的过错,可惜人设不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下认错,私下认错没准可以。 至于有关无萦的事,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现在有接纳这个朋友的苗头,却尚无实际行动的打算,她的心情思绪没有整理好,会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故而没有提及。 越父听罢,回了句【这事儿交给爸爸,爸爸会给秀秀讨个公道,秀秀好好学习,别担心这事儿。】 “好,谢谢爸爸。” 等她挂断电话,两个跟班已经面如土色,它们赶紧跑到越文秀跟前语无伦次地解释。 越文秀冷冷道:“你们并无悔改之心,只是不想失去靠我和我的家族得来的好处,否则你们怎么会忽视近在眼前真正被你们欺凌的人。” 两个跟班这时候反应倒快,立刻转头看向无萦,嘴里说着对不起,眼里冒着火星子,好一顿虚情假意的忏悔。 无萦单手托着脸庞,笑看猴戏,不为所动。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咬咬牙,直接对着无萦下跪磕头,磕得颇是响亮,无萦依旧无动于衷。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出言劝说。 “她们都磕头道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都是同学,不至于那么较真吧。” “她们就是恶作剧了一下,都下跪磕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无萦看向出声的三人,幽幽道:“我看三位同学比圣人还超脱,不如也体会一下书桌当垃圾桶,书本被泡在污水里,自尊被践踏的滋味。有句老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等你们真正地经受了我所受之苦,再来劝我以德报怨,我兴许能给三位一分脸面和尊重。” 那三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再被周围人目光一刺,气臊相加之下脸色通红,想发作又碍于越文秀的威慑,到底是不甘地低下头,老实地闭上“圣洁”的嘴。 两个跟班一直没停下磕头之举,憋着涌上喉咙的辱骂之语,等班主任黑着脸找过来时,她们顺势换了一副受尽屈辱的被害者嘴脸。 高二三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面子,脾气不怎么样,对于校园霸凌向来是嫌麻烦视而不见,且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利己主义者。他本来想把无萦带走痛骂,但瞅着越文秀和无萦并在一起的书桌,以为两人关系好,不敢发作,便只好憋屈地把两个跟班带走。 班级内安静下来,没人敢去看大小姐的热闹,都低着头装作认真学习。 无萦找越文秀借了一本历史书翻看,翻阅速度极快,很有糊弄人的量子波动速读法的风采,区别在于知识是真的闯进了无萦的脑子。 待无萦翻完一本书,越文秀不再犹豫,写了一张道歉和道谢的纸条给她。 无萦笑了笑,在纸条上回复:不客气,书借我一阅当作赔礼就是(^v^) 越文秀以拳抵唇,掩饰那一分外泄的笑意,把教科书都推给无萦,她自己则是收敛思绪,认真做起了练习题。 两人之间没有半点吃瓜群众设想的不愉快,就连两个跟班被迫收拾东西转班都没吸引好学二人组一丝一毫的关注。 沉浸于知识海洋的无萦没有注意到两个跟班仇恨的眼神。 眨眼到了放学时间,越文秀在晚自习之前就被其父的秘书接走,无萦则利用晚自习写完了所有作业,顺便根据徐渺的记忆熟悉手机的用法,查了查现代法律,找到了她需要的三条法律。 1.提前成年法,要求16周岁以上,无监护人或监护人被认定为剥夺监护权或符合自立门户法,自身经济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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