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是那帮看热闹的大臣,仇子梁的武功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他们好些人根本没有看见过他出手。 场中有一人比他们更加惊骇,瞅中一个空当,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场,是韩岳。 作为前任金吾卫大将军,当年的朝露之变不仅夺走了他的左眼,还夺走了他的信心。仇子梁几乎成为了他心中的魔障,虽然依然不懈努力想要击败他,但他已然成为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到头来竟然是被一个孩子激励。 但不得不说,程若鱼真的激发了他心中除了恨以外的感情。 有了帮助,程若鱼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青光灵活的动作,给仇子梁身上添了两道浅口。但近百招过去,胸口中了一掌,她也渐渐有些吃力。 察觉到她有些疲软,韩岳顶上去,刚松了口气,便听见后面的疾呼。 “列阵,给我上!”不知何时,夏紫苑带着早先就藏匿在附近的玉真坊众人冲了上来,论武功,她们都比紫衣局要强不少,而且九天玄女阵她们要更加熟稔。 三十六人立马将包括仇子梁在内的三人围了进去。程若鱼心中紧绷的弦松了片刻,当初交代夏紫苑观察局势,但没想到她们会在这时候冲出来,不过这是个合适的时机。 很快开始运转,剑影挥的密不透风,韩岳没有学过九天玄女阵,不防备的被割了一小道,被已经对阵法烂熟于心的程若鱼拉着左钻右钻的跳出了九天玄女阵的范围。 阵法这样的东西就是如此玄妙,当年掌棋人之争,手无缚鸡之力的仇烟织带着阿修和另一个卒子,就是凭借阵法大败所有对手,最后成功当上掌棋人。 武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合理的布局是最好弥补差距的机会。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看见仇子梁身上血口频增,程若鱼便大喝一声。 “郡主!” 在场的郡主有两位,但众人都知道程若鱼在叫谁,她话音刚落,早已经拉弓瞄准好了的刘弥纱手一松,两支弓箭同时射出。 劲风带的她几缕碎发飞扬起来。 仇子梁被剑阵缠的脱不开身,发狂一般的再毫无保留,一掌拍飞最前面的三个侍女,夺了一把剑。 但只来得及挥走一箭,还有一箭未能完全躲过,射中了他的左臂。刘弥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庆贺,就见他一把将箭□□,朝远处的侍女飞掷而去,她胸口中箭,立刻倒地不起。 完全不顾自己手臂上的洞血流如注。 “小心!”程若鱼疾呼出声。 仇子梁完全不管不顾的疯狂左突右刺,不断有侍女被刺中,顶上去的人不够,眼见九天玄女阵被撕破一个缺口。 刘弥纱也接连射出几箭,仇子梁甚至不再躲避,又有两箭命中他肩背。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的很!”仇子梁此刻看上去已完全如疯魔了一般,浑身浴血,扎得紧紧的头发也已经披散开来,凌乱无比。 程若鱼看向战场另一边,手中握着不知何时跌落剑,手上也沾到了不知道谁的鲜血。出于私心,程若鱼真的很想让她退出战场,但她知道不能,她也劝不动姐姐。 与韩岳对视一眼,程若鱼冲进阵中,拉过一个险些被砍中的侍女,让她后撤。 刘弥纱心绪有些不稳,射箭也已射红了眼,见又一箭射偏,一跺脚将弓交给齐焱,自己也飞身下去。 齐焱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有什么东西燃烧着。 战场有人来也有人走,侍女们不断倒下,而仇子梁已然变成了这幅可怖的模样,却好像依然处于内力充盈的状态。 三人围攻之下,程若鱼身上甚至都添了血口。觉得恐怖的同时,她也觉得仇子梁已是走火入魔的强弩之末。 又一波新的攻势,仇子梁将韩岳打倒在地,还未等他爬起来,就又有人加入了早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局。 “仇大人!属下来为你分忧!”消失已久的左马忽然带着将棋营众人从中门冲了进来,门口并无人阻拦。 将棋营众人列阵站在仇烟织身边。 “都给我上!”左马恶狠狠地,一声令下,手指着程若鱼她们。“保护楚国公,给我杀了她们!” 并不是预想中的一呼百应,将棋营众人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个挪动步子。左马察觉到不对,转过身来,气急败坏又趾高气昂地举起手中的令牌。 “反了你们了!有将棋令在手,我就是新任掌棋人!还不都快给我动手!” 这次卒子们倒是有反应了,但并不是左马所期待的那样,众人齐刷刷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然后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左马傻了眼,不过下一秒,他就要彻底睁不开眼了。 尖锐的冰凉从心口处穿出,左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难以置信地回身。 浓稠的鲜血从他嘴中大口涌出,他死死盯着仇子梁,想向他伸手。不过他丧失了伸手的力气,剑也被仇子梁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 屈辱地跪倒在地,双手垂下,左马对着仇子梁的方向没有了气息,一双眼睛久久未闭。 “呵呵……反正你们都会背叛我,那就不用再活着了。”仇子梁欣赏着自己手中的箭,自言自语道,也不去管那些趁机砍在他身上的剑,虽然软甲阻拦了不少。 程若鱼看着他,忽然内心警铃大作。果然,在仇子梁移动身形的同时,她朝仇烟织大喝道:“烟织!闪开!” 又冲卒子们吼:“保护烟织!” 比起左马,卒子们明显更愿意听程若鱼的话,甚至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程若鱼甚至还听见了一个老熟人激情澎湃应好的声音,是卒七。 卒子们瞬间冲上去围住仇子梁,但此时的他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看起来已然发狂,行动也更加难以捉摸。现在的他好像已经毫无畏惧,而只想要敌人死。 这些敌人中,最重要的是仇烟织。 众多人影纷杂,程若鱼已经看不清仇烟织的位置,只能拼命阻止仇子梁的活动,让他不能靠近仇烟织半步。 训练有素的卒子也抵挡不了太久,程若鱼和刘弥纱近身与他缠斗,面对这个杀红了眼的杀神,她们也都添上许多伤口。 在地上缓了许久的韩岳爬起来,重新挡在仇子梁身前。三人几番与他交手,能感觉到仇子梁的动作越来越滞,但程若鱼内心仍是不安,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下一秒,仇子梁忽然停止了动作。血液不断从口中落下,他含糊不清道:“一群鼠辈……都给本公死……” 他仰天大吼一声,身上强烈的内力奔涌而出,将他的护身软甲都崩裂开来。无形的气场散开,三人几乎都抵挡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倒地吐血。 程若鱼几乎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大口血,全身不断散发着疼痛,硬撑着起身,便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她们三人都无法抵挡,将棋营的卒子们同样不行,此时场上还站着的只有两个人,已经癫狂的仇子梁和握着剑的仇烟织。 眼见仇子梁离仇烟织只有几步之遥,程若鱼再次体会到心跳骤停的感觉。不顾一切地起身,随意抓了手边一把剑扑上去。 “小心!”程若鱼竭力大吼一声,在近身时刺剑时,她也看见仇子梁手中的剑刺出,同时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至。 仇烟织看着手中握着的剑,剑尖已经穿过了眼前人的身体,暴露在他身后的程若鱼面前。 眼前人的剑也抵在她心口,但并没能刺进去。也许是到最后一刻,不可一世的楚国公终于没了气力。 癫狂忽然褪去,万籁俱寂,仇子梁只能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血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仇烟织,他伸手拔出脖颈上插着的箭,递到仇烟织手里。 “本公……终究还是…输给了你。” 这句话说完,三朝元老,大兴不可一世的楚国公终于成为了历史。 火热的阳光照在仇烟织身上,多年的夙愿今日了却,她内心却不是高兴,而是无边的空旷。 此时她急需看见自己真正的太阳。 程若鱼在看见仇子梁手中的剑刺中仇烟织那一刻便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她刺入仇子梁背心的剑也脱手而出。 体力消耗过大,但昏迷也很不安心,程若鱼在一片漆黑中上下挣扎很久,才终于到达黑暗的彼岸。 极力将眼睛撕扯开来,程若鱼还未呼吸顺畅便抓着身边的东西坐了起来,如溺水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若泠!”有人急切的唤她,她失神的眼睛才渐渐聚焦,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仇烟织,她正坐在床边看她,扶着她的胳膊,声音中满含担忧。 程若鱼慌忙抬手摸向她的胸口,胳膊处的手温暖的,胸口处摸上去有些坚硬,但不是布条的触感。 是姐姐,毫发无损的姐姐。 “太好了。”程若鱼怅然道,顺势埋入仇烟织怀里,放肆嗅着她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 “傻瓜,你忘记你在我内衫里缝了软甲?” 仇烟织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当初刚穿上衣服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那件软甲她强迫程若鱼穿上,程若鱼就把下端的部分卸下来,偷偷缝在了她的內衫上。 “若泠,一切都结束了。” 程若鱼立马抬头,恍然才记得观察周围的环境,自己还在宫里,但殿内已然掌了灯。竟然是晚上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仇子梁真的死了吗?”程若鱼急切道。 “死了。”仇烟织道。 程若鱼这才终于软下来,有人敲门,仇烟织应了一声,门外便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人。 齐焱、刘弥纱、宁和郡主、消失了几天的严修、还有……李则宁? 程若鱼困惑不已,明明只是睡了几个时辰,怎么她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看出她的困惑,刘弥纱率先开口。 “怎么了鱼儿,睡迷糊了吗?”刘弥纱胳膊上还缠着布条,冲她挤眉弄眼。齐焱看上去很平静,但精气神各外足,程若鱼甚至觉得他好似挺拔了一些。 不过没让她困惑太久,程若鱼终于在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补充中了解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仇子梁死后不久,殿内聚集的官员还没离开时,隐身许久的珖王便到了大殿,还带着所谓的先帝遗诏,参道齐昂当年是要传位于齐宸而非齐焱,并将遗诏展现在大家面前。 其实遗诏一直在仇烟织手里,她曾经也以为齐焱真的是因为皇位才依附于仇子梁进行朝露之变。直到后来两人关系渐深,她才知道遗诏中藏着的秘密。 然后这只极好用的钓饵,就吊来了珖王这条大鱼。 齐焱当着百官的面说出了遗诏中藏着的秘密,将水滴上去,宸字消失,焱字便显了出来。珖王如遭雷击,当场吐血,现在还在太医署医治。 至于李得昀,他本也已于珖王商量好一同入宫,却被自己的女儿绑了起来,在尘埃落定之后才得以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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