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叔。”齐焱替还在昏睡的鞍王掖了掖被角,神色复杂的看了他片刻,转身看向珖王。不过虽说是道谢,齐焱神色间依然淡漠,程若鱼有些疑惑的凝了凝眉,似乎并没有看出他真的有多感激。 “不必谢我。”珖王一笑而过,转眼看见了站在程兮旁边的程若鱼,想起她的功劳来,指着她对齐焱道:“是鱼儿深入敌营将小八救出来的。” 程若鱼本没想邀功,但没想到珖王提出来了,她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虽是阴差阳错,但人是她救出来的这不假,那小模样看着也有几分骄傲。 哪成想齐焱的脸色看上去却并没有要奖她的样子,一旁的程兮见情况不对,立马跪了下去,顺便扯了扯鱼儿的衣角,低声喝道:“鱼儿,还不请罪。” 程若鱼一愣,被她扯着,只好不情不愿的跪下,倔强的低声嘀咕:“我又没有罪。”难不成她救人还救出错了? 齐焱冷哼一声:“愚不可及。” 一边的珖王过来打圆场:“好了,我已向楚国公告罪,想必他不会追究的。” 齐焱看向他,言语间充满自嘲:“明面上不追究,难道他暗地里的动作会少吗?” 程若鱼目光一震,方才她以为程兮是让她向齐焱请罪,故才言何罪之有,却不料二人的意思都是让她向齐宸请罪,那这个罪确实该请,她本有此意。 一想明白,程若鱼也不扭捏,直直冲珖王拜了下去,诚恳道:“鱼儿只顾救人未思虑周全,连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程兮也随她一同拜了下去。 珖王看了她们一眼,轻叹着摇头,对齐焱道:“陛下,事出有因,让她们起来吧。” 齐焱自不会驳他面子,索性顺着台阶下了,对程兮道:“程尚宫,还不快带着你的好侄女离开。”言语之中充满嫌弃。 程兮俯首称是,暗暗拧了还想说什么的程若鱼一把,将她连哄带骗的拽走了。 看着二人离开,珖王轻笑一声,引着齐焱到桌边坐下,替二人斟上茶,对他道:“鱼儿心思单纯,恐怕感觉不到陛下对她的一片苦心。” 齐焱摇头,想起程若鱼那副懵里懵懂的样子,能明白谁的苦心? “皇叔说笑了,我对她能有什么良苦用心,只不过做个有益无害的顺水人情。”这话半真半假。 除去最初的轻视和那些若有若无的敌意,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能感觉的程若鱼的忠诚与机敏,只不过她现在还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以他的处境,该是无法雕琢,但他也不想毁了这块玉。 既然有人想要这块玉完好无损的归于河床,这也与他无碍,刚好可以做笔小交易。 珖王一笑,也并没有深究的意思,看了一眼程若鱼离去的方向,促了促眸,话中有话:“凭借臣对她的观察,她会是个能为陛下挡剑的好工具。” 将棋营 昨日的放纵对仇烟织还是有一些影响,今早起来时她头便有些晕晕沉沉,于是今日罕见的未去主殿批事,而是在闺房之中小憩。 说是小憩,她也并未闲着,而是坐在案前翻阅着书卷,手边摆着好心的阿修送来的热气腾腾的醒酒汤,乏了就喝一口。 “烟织,有新消息!”手中新取的一卷书翻了快有三分之一,严修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眉飞色舞的冲到案前想要告诉她好不容易取得的新进展。 仇烟织放下书卷看着他,心中也有快慰,近日来调查都颇为不顺,迟迟未取得什么实质进展,此番能让严修如此兴奋,想来应该会有几分靠谱。 却不料自己饶有兴致的巴望着他,他却不说话了,看着仇烟织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纠结之处,仇烟织皱眉道:“怎么又不说了?” 严修看了她一眼,挠挠头,还是开口道:“我查到当年从紫衣局被遣还的那些小丫头里,先后有三个都到过蔡氏酒肆。” 这还是前日经过仇烟织的提醒,他们才开始的新的调查方向,紫衣局选人,容貌和武学天赋都很重视,既然是美人,就更会被人留意到。于是他们挑了几个画像最为赏心悦目的去询问市井小贩,没想到真叫他们问到了。 仇烟织明白了严修为何会犹豫,蔡氏酒肆,不就是程若鱼现在住的地方吗? “趁鱼儿还在珖王那,你们去一趟,将蔡婶请回来。”仇烟织沉吟良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果决的下达了命令。 严修一愣,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问问题,却被仇烟织的补充打断了:“我说的请是真的请,不过可以稍微用一些强制手段,但不要让蔡婶受伤,也别将她关入地牢,就先送去之前关鞍王的那间房吧。” 好笑的看着如释重负的严修,她就知道以他的脑子定不能立马分清她说的请究竟是何用意。 严修痛快的领命,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笑道:“果然是我小看了你,方才我还恐你难做决定,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才是最淡然的人。” 仇烟织看着严修离开,微微愣了愣神,握紧了手边的书卷。 其实她并不淡然,决定下的也远比以前要迟的多。并不是因为她和蔡婶有过几面之缘,对她下不去手。 而是刚才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程若鱼的影子,浮现出她挤着蔡婶撒娇的样子,她对蔡婶是真的敬爱与依赖,若是蔡婶有什么不测,她必然会伤心。 但现在看来,蔡氏酒肆和程兮有牵连,蔡婶也肯定没有置身事外,鱼儿依然被她们蒙在鼓里。 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必须要查下去,但蔡婶可以以礼相待,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动她。 这样既可以引心怀不轨的人上钩,也不会对鱼儿造成什么伤害。鱼儿,若是你这次真的走了就好了。 仇烟织出神的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极轻微的脚步声,直到它近在咫尺。骤然听见靠近床的里屋发出声响,那声响还离她极近,仇烟织猛的后头,右手抓着书卷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手下留情!”被砸的人两臂交叉保护自己的头,赶紧讨饶。 听着分外熟悉的声音,仇烟织先是惊讶,但转头看见那扇不知何时又被轻轻关上的窗,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将来人的手臂拉了下来。 “你当我这是菜市场吗?成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丝毫没错,来人正是程若鱼。 被程兮拽着上了马车,程若鱼本是忿忿不平的念叨着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救下鞍王了,半点好没讨着,还又挨了顿呲。 程兮听她一路嘟嘟囔囔的,也不管她,只进城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可是回蔡婶那?你自回去吧,姑姑要去办些事,就不送你了。” 程若鱼也不答是,只乖乖的跳下车,目送程兮离开,转身又摸进了将棋营,翻进了仇烟织的闺房。 一回生,二回熟,严格来说她这都是第三回了,对于如何避开守卫已有了丰富经验,是以摸到她近前也是那么轻轻巧巧。 对着她嘿嘿一笑,程若鱼神色间满是亲呢与喜悦,好像看见她就是一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 仇烟织看着她满满充斥着信赖感的神情,一时有些纳闷,难道她这么快就忘掉了前日的不愉快吗? “那也没办法呀,我有事要寻你,又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进来。”程若鱼摊摊手,面对仇烟织的质问显得十分无辜。 仇烟织轻叹口气:“你有何事?”程若鱼可真是个操心命,前脚刚安顿好了鞍王,此时竟然又有事寻她。 “本来我前日就是来寻你的,碰见鞍王只是个意外。”程若鱼看出了仇烟织眼中的无奈,知道自己几次三番往这跑的行为似乎确实不太好,但也忍不住为自己小小的辩解一下。 “这样吗?”仇烟织面露讶色的应了一句,但其实她却是早就知道的,不然她送到棋盘上的卒七岂不是白送了。 那日她派人去跟着程若鱼,本意是想保护她,但临选人前仇子梁让她去将鞍王带来的命令传了下来,她这才临时起意,让去跟着的人故意露出马脚,引程若鱼前来,让她救走鞍王再推她出局。 只不过计划却在珖王那里败了。 “烟织,你不用特意派人保护我,那天那个卒七,是我让他回来的,你也不要罚他。”程若鱼说了本就想说的话,也没忘记卒七,顺带着帮他求了求情。 “鱼儿,你不该留在临安。”仇烟织看着她干净澄澈的眸子,从心底里觉得痛心,但这次是她的错,自以为的帮助却将她卷的更深了。 “烟织。”程若鱼伸手搭住仇烟织的手腕,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平和道:“我知道朝堂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留在临安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的温柔只给小鱼呀~宝们多来唠嗑呀(撒娇~)
第22章联手 仇烟织看着她,那双平日里水润乖巧的眸子里盛满坚定,她明白,程若鱼并没有扬天野地的瞎说,她的决心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就算你的处境非常危险?”仇烟织仍然不死心的想要最后说一句,不过注定这句话浇不灭少年人心头的热血。 程若鱼微扬起头,斩钉截铁道:“绝不!”不过顿了一顿,她抓住仇烟织手腕的手往下移了移,拉住了她的手,小脸一红,似有些不好意思道:“但是烟织,我可能要找你帮忙了。” 确实有点丢脸,明明从前推推拉拉不肯接受仇烟织援助的人是她,现在巴巴来找她的人也是她。 但这个想法也是不久前才确定下来的,她从前一直害怕将烟织拉入局中,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烟织一直就在局中,比她入局更早,看的更加透彻,既如此,自己倒不如和她一起,还能帮帮她的忙。 “哦?”仇烟织果然很意外,但同时心下一块大石落下,她先前还一直在想,若是程若鱼又如先前一样拧巴着不愿和她联手,她该如何行事。 “我先前说过,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仇烟织感受着覆在她手上的热度,轻声道。 鱼儿的一片赤诚之心,她尽量做到不骗她,但有些事…… “那一言为定,我们拉勾!”程若鱼就知道她肯定会答应,喜滋滋的伸手勾上了她的小拇指,笑道:“那盟约就定下了!” 仇烟织失笑,却也顺势勾了勾她的手,不愧是程若鱼,连做约定的方式都这么独特。 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程若鱼急呼呼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那这样的话,我下次就不用再做梁上君子了吧?” 仇烟织微愣,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将棋营门前有卒子把守,出入全凭令牌,只是令牌打磨颇废时间,看着眼前人眼巴巴的样子,再想想她出入这里的频率,估计她合该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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