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行完礼,李宁玉拿起小桌子上插着吸管的椰子递到冥王手中:“快喝吧。” 可能是因为旧疾,冥王本就白皙的脸今日更白上了几分,有些恹恹的窝在躺椅里,看见李宁玉都不积极打趣了。 看着手中被强塞的椰子,又看了看李宁玉,苍白的唇勾了勾,冥王笑的花枝乱颤:“这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小宁啊,你怎么知道我把药放在椰子里?” 冥王轻叹一声,无奈的将吸管叼住,不情不愿的吸了起来。手往旁边的躺椅上指了指,示意李宁玉坐下。 李宁玉依言坐下,盯着吸管里褐色的液体,没和冥王搭话,冥王喝药她是知道的,比顾晓梦还要艰难,而且她只要中途放下,就打死不会再喝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没办法,几千年来的习惯,改不了了。 吸了半天,终于发出来吸空了的声音,冥王紧皱着眉头打了个响指,吸管中又变成了澄澈的椰汁,手中多了一个插着管的椰子,她递给李宁玉。 李宁玉接过椰子,放到桌子上没喝。刚刚吃了太多甜点,还喝了一大杯水果茶,她此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您老人家也就这么点爱好了吧。”李宁玉看她不太舒服,难得的调侃她。冥王挑了挑眉,果然显得很诧异,松开椰子笑了起来:“我没事的小宁,你不用哄我。” 不过不得不说,看见一向正经的李宁玉会打趣了,冥王还是很高兴的,拿吸管戳着椰肉:“刚刚,木兰和你说什么了?” 这里是冥王的空间,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只是为了尊重,她屏蔽了花木兰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但是她又很想知道:“是和我有关的吗?不是的话就不用说了。” 李宁玉将花木兰和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改变。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冥王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惆怅。估计这个世界上因为一句话就能牵动冥王情绪的也只有花木兰了吧。 “这也太公事公办了吧。” 冥王明显有些不开心,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都耷拉了下来,戳椰子的动作变的更用力了。 冥王和花木兰之间的那点事,整个冥界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简单总结来就是,冥王殿下追了花将军几百年,但却屡屡碰壁,可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真实写照。 而且外面流传了好几十个版本,因为编出来的朝代不同故事也就大不相同,传的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但真正的故事李宁玉是知道的,怎么说呢,这就根本不能算是个故事,因为另一个主人公从始至终可能都没有感受到过冥王对她的追求。 花木兰其实和史书里记载的不大相同,不是与男儿一般热情奔放,恰恰相反,她很安静,总是一个人待着,和她的酒与剑作伴,除了工作以外从不与人有过多的交往。 从出生以来就不知情为何物的冥王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对她来了感觉,坚持不懈的追了她几十年,而花木兰却始终对她恭恭敬敬的,丝毫不僭越上下级关系。 摸不着这到底是变相拒绝还是什么,冥王曾经一度陷入怀疑,以为她这是情感缺失,消极了一段时间,等大家都以为她看开了放弃了以后,她去了一趟花木兰的宅子,却又重振旗鼓甚至愈加有信心了。 于是就这样追到了现在,冥王几百年如一日的追,花将军几百年如一日的恭敬疏离,那一趟到底是什么让她重振信心,旁人不知道,李宁玉也不知道。 但冥王对她的真心她是知道的,比如花木兰是严冬时战死的,她一直对冬天很抵触,所以只要她出现在冥王的空间,那么空间里一定是夏天。 她这几十年来倒也没怎么关注过她二人之间的事,如今细细观察之下,她倒觉得花木兰不像完全没对冥王动心,不过一次还不足以下定论,需得多看几次。 “唉。”冥王长叹一口气,好似释然了,终于放过了手中的椰子,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不是述职的日子,小宁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眼见冥王唇上染了一抹殷红,李宁玉把想说的事放到了一边,深深的拧起眉头。 “这次怎么如此严重?”冥王的旧疾她是知道的,是远古战争时留下的,但从前发作也顶多只是咳嗽两声,虚弱一阵,从来没有到会让她吐血的程度。 无奈的摊手,冥王坐起身来,侧身将一直藏在椅子里的后背给李宁玉看,亚麻材质很轻薄,良好的光线照射下甚至能看见内里隐隐约约的……绷带? “这不是前段时间出了点事,被罚了50饮罪鞭,刚好赶上旧伤复发,没什么大碍。”见李宁玉看完,冥王无所谓的搽了搽唇上的血迹,又重新躺了回去。
第25章 秘密 五十饮罪鞭,冥王说的云淡风轻,李宁玉却下意识的瞳孔微缩。在冥界,冥王虽然名义上是最大的,但是也不能肆意妄为,天地规则每十年都会进行一次考核,如果判定这十年间出现过什么重大失误是会有相应惩罚的。 饮罪鞭是地府最常见的刑罚,它会因人而异,受刑人的罪过越深重,修为越高深,所承受的伤害就越强。 自杀在地府是重罪,本应处三百年极寒地狱劳作,但判官念李宁玉有功,减判她于血湖地狱劳作十年,每日受三次洗罪鞭,十年间日日不断,都没有让伤口完全愈合的机会。 回想起那种痛楚,连李宁玉都忍不住打寒战。到了冥王这样的境界,恐怕洗罪鞭鞭挞的就不只是□□了。 怪不得她会吐血,李宁玉犹豫着该不该将本来要说的话说出口。 “不用担心,天地规则虽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你那点事还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说吧。”冥王看出了李宁玉的犹豫,拖着下巴轻笑看着她。 李宁玉不再犹豫,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冥王变出一张薄毯盖在腿上,笑着睨她:“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准了。” “小宁,我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沉默了一会,冥王忽然开口,纤细的十指下意识的抠着薄毯,看向李宁玉。 冥王平日里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地府的日常运转和人间基本相似,都被她交给了三个人,黑无常李宁玉领导的行政机关,花木兰将军领导的执法机关以及判官钟馗领导的司法机关。 而冥王自己就当了甩手掌柜,不是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折腾各式花样就是和花木兰待在一起。 “您的嘱托都是我的分内之事,请但说无妨。”李宁玉微有些诧异,冥王私下里待她一直很好,二人其实并不像上下级,而是知己好友,但她还从未请求过自己什么事,冥界以她为首,有什么事需要做她只需下达任务即可。 “我不是以冥王的身份让你去办公务,而是以郁荼的身份请你这个朋友帮帮忙。”冥王无奈,想请李宁玉帮她追人,她这张老脸还真有点拉不下来。 在Miss赵的亲自指导下,顾晓梦成功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甜点,一个勉强成型的抹茶千层。千层皮叠的有些不太齐,坚果碎和奶油都有些放多了,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相当成功的。 顾晓梦不好意思的接受了Miss赵的夸赞,走出后厨把一直带着的薄膜手套摘下,时间有点久,手都闷的有些微微发白了。 抬手看了下时间,顾晓梦一惊,居然已经三个小时了?刚刚太过专注,时间过的也太快了。下意识抬头望向她们坐的方向,却发现李宁玉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位子上,两手交叠拖着下巴,看着她浅笑,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顾晓梦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太小,每次师父出去看事都不带着她,哄她在家里和毛新玩。她也不争,只是到了日落时分就巴巴的坐到门口等。老毛的身影总会从村子的尽头出现,捏着买回来的糖人或者地瓜干,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像一块黄黄的怡糖。 修行的最高境界,不是你去看万物,而是让万物进入你的眼,看着安静坐在那,与周遭世界相隔绝的李宁玉,她好像终于有些理解了师父教导她的话。 小跑着扑到李宁玉面前,顾晓梦看了一眼周遭,没有其他顾客,放心的抱住李宁玉的胳膊摇了摇:“玉姐对不起~让你久等啦!” 半是道歉半是撒娇,李宁玉被扯的身形一晃,无奈的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没有,我也是刚刚回来。”其实她已经回来半个小时了,只不过顾晓梦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发现她罢了。 二人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启程返回医院。走到病房门口,顾晓梦抬手敲了敲,季青的声音传来:“请进。” 只探进去一个头,顾晓梦快速巡视了一圈,李婵果然没有回来,杨树和季青两手交握,都坐在床上,此时循声一起望向门口。 迎着两人的视线,顾晓梦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将身后的李宁玉让了进来,反锁上门。 “没打扰到你们吧?” 其实准确来说,季青现在是靠在杨树身上的,已经快缩进她怀里了,看着二人依偎的场景,顾晓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脸热,说话都有些没底气了。 “顾天师,李大人,谢谢你们,我们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杨树站起身迎接她们,和季青交握的手依然没松开。 季青也挣扎着想起身,但被顾晓梦和杨树一起按下了:“你还没恢复,就别乱动了。” 杨树摸摸她的头,示意她乖乖坐着。季青好像掉了很多眼泪,现在眼眶还红着,被杨树摸的缩了缩身子,像只被欺负的小兔子。 “顾天师,我能请你帮我们拍张照吗?”季青看了下手机,离两个时辰还有一刻钟。 “可以是可以,就是……”顾晓梦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她拍了也只有她一个人,杨树的痕迹是不会出现在照片上的。 季青将杨树拉近一点,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杨树看着她,眼中充满惊讶,起身去衣柜处找什么东西了。 “我知道她不会出现在照片上,但是我能看到她的,我能看见就好了。”季青期待了好多年,要和杨树结婚,能和杨树有一张证件照贴在红本本上,她都和她说好了,到时候她穿警服,她穿检察官的制服。不过好可惜,她还没考上检察官呢,现在只能用西装代替一下了。 杨树果然在衣柜里找到了熨的平平整整的西装,不过她碰不到,顾晓梦过去帮忙拿给了季青。 杨树帮着季青套上外套,将扣子一颗颗扣上,衣领翻好,端详着小姑娘,总觉得缺点什么。 “青青,我给你梳头发吧,这么端正的照片,丸子头扎不了喽,我要给你盘个你以前最讨厌的耙耙头哈哈哈”杨树轻轻拢起季青披散着的长发,笑着打趣她。 季青不乐意被欺负,没扎针的手轻轻打杨树,鼓着眼睛瞪她。 杨树也不还手,笑着没说话,拿过一边的梳子轻轻梳起,无比轻柔,从头梳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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