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沈念这人恶劣,原本就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却又因为察觉了她的反应有趣,偶尔偏要故意逗一逗她。 一来二去,姜知晚虽然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总是会这般心口不一,却也习惯了要配合她演上一演。 只是如果有哪次演过了火,自己表现得稍稍有所动摇,她必然就会立即装出一副突然清醒的模样,又重新说出些恼人的话,提起那个令人厌烦的名字。 所以她们两人之间,其实还从未有过过于亲密的接触。 眼下主动权易转,姜知晚倏然笑了一笑,而后眼帘微垂,稍一伸手用力,轻轻松松就将神志半清的alpha推倒在了床上。 她俯身,慵懒睥睨着对方,语气稍显蛊惑:“沈念,你现在要好好看清楚,我此刻…到底是谁?” 沈念眼神茫然,却是遵循本心给出了个回答:“姜知晚。” omega听了回答,眉间稍稍上挑,随即抬起手臂,将后颈处贴着的抑制贴缓慢地撕了下去。 不消片刻,室内的玫瑰香气便逐渐蔓延开来,同那清清爽爽的甜橙融合,散发出一种亲近的信号。 满室暧昧,气氛正好。可伴随着脸红心跳,沈念却是突然一个不小心,变回了羽毛柔软的水墨小鸟,和动了情的omega大眼瞪小眼起来。 社死,当事鸟就是羞愤又社死! 待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后,姜知晚禁不住笑了一笑,而后向着侧旁躺倒,语气变得有些莫名:“沈念,你到底行不行啊?” 沈念怎么不行,沈念身体力行。 只这幽幽夜长,春宵纵浪,还需辛勤许多,才可暂歇,静待玫瑰盛放。 纵浪次数过多的后果便是,沈念第二天醒来之时,深感臂部酸胀。于是本能地想要活动一下,却不想右臂受缚,已经被牢牢地拴在了床头一角。 于是她便缓慢地眨了下眼,稍稍有些辨不清楚状况。 四周狼藉,昭示的昨夜部分情形又得以重新在脑海之中短暂呈现。 沈念禁不住耳根微烫,于是侧过头去,想要寻找到omega的踪迹。 姜知晚并没有让人等上太久,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尽管行动稍稍受限,表面上却仍然表现得如常,不轻易显出些什么异样。 走近了沈念一看,对方并没有因为被束缚住自由而闹,反而眼中亮晶晶的,像是蕴着星河。 见此,姜知晚不由得眸光微动,倏然笑了一笑。 “……”沈念动了动眸,这会儿倒是察觉出些许不同来了。 她先是思忖片刻,而后语气肯定,大胆唤出了对方的另外一个名字:“祁晚。” 而姜知晚形容懒懒,顺势就靠在了她的肩侧:“这么快就认出来了啊……” 那当然了,毕竟和死对头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对方还有哪点感觉,是她所不熟悉的呢? 不对,现在应当…不能再唤什么死对头了。 沈念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那些由自己创造而出的点点红痕,悄然地磨了磨已经缩回的尖牙。 看来一夜过后,不清楚什么原因,姜知晚已然完全恢复了身为祁晚时的那些记忆。 如此甚好,刚好她还有着许多问题,想要对方亲口为她解惑。 桩桩件件,既然已行至如今,姜知晚并不会再对她有所隐瞒。 其中沈念最想知道的,还是对方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能使自己跳出了既定的命运,重生到此方世界。 以及,她到底为此而付出了什么代价。 见沈念果然还是惦念这一点,姜知晚不由得缓慢地闭上了眼,语调透着股子散漫与轻松:“我寻了龟奶奶帮忙。” 祁晚最早能够找到龟奶奶,还是由着沈念无意之间的话风。 彼时凤凰兴致勃勃,将龟奶奶说得很神,据说活了千年之久,几乎通晓这世间诸事。 说者无意,祁晚费了些许心力,到底还是将这一位的隐居地给打探了出来。 龟奶奶将人请进门后,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待到掐算了过往记忆,才总算是知晓了原因。 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后辈啊。 龟奶奶这才看得出来,对方原来是千年之前,人族圣女的后代。 圣女负责与祇对话,本该只传达祇的意志,可她突有一日产生了情,并由此觉醒,转而怜悯众生。对祇来说,是为背叛。 可祇从不反思,已视万物如草木久矣,稍有不如意,则必有一方生灵涂炭。 各族苦之,终有抗争之时,彼时祇被推翻,却于陨落之前降下了最后的灭世神罚。 上古凤凰,祥瑞之兽,护佑一方。 当年便是凤凰一族挺身而出,以全族血脉之力为代价,将神罚拦截,拯救苍生。 到了沈念这一脉后,她便已是这世间最后的一只凤凰。 龟奶奶在算尽因果之后,其实便已明了了对方为何而来。 与此同时,也下出了逐客令:“你若是为那凤凰而来,便请回吧。” 诸事因果,天罚之威,即便轮转凤凰一族千年,也绝非如今一个已成了普通人的神女后辈所能承受。 龟奶奶态度坚决,并不想让故人的后辈涉这九死一生的天险。 祁晚还是不懂,如若这逆天改命之事多出哪怕半分的成功概率,那她当年早就拼着这一把老骨头,去替了那些凤凰了。 龟奶奶原本以为,她将一切都已讲明,也该让祁晚这丫头死了那份心。 却不想对方一连往自己这里跑了三个月之久,每次都只沉默地在旁等待。 龟奶奶知道,对方这是在等着自己松口。 饶是沉稳如活了千年的龟奶奶,在面对着祁晚眼中隐含的那份情绪后,都禁不住叹息了两声。 她到底还是觉得不忍,松出了口:“除非你愿意为她叩拜天梯,可那天梯九九节,一节一层罚…其中痛苦,实在非常人所能承受。” 如若中途坚持不下去,则不仅神罚难替,连自身命脉也会魂飞魄散,献祭于天。 饶是知晓利害,祁晚并无犹豫:“我愿意。” 龟奶奶见她眼中坚决,料想劝也无用,最终也只得叹息一声:“有情人,有情难啊……” 欲启天门,还需有千年之物作引。 为此,龟奶奶亲手将自己的龟壳卸了下来,喃喃自语:“我这养了近千年的老龟壳,今日倒也能派上用场,问启天门了。” 天罚难承,但祁晚拼其所有,硬是叩拜上了顶层。 只是逆天改命,难免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以至于她的那双腿彻底废掉,无法再正常地战立起来。 得知祁晚受伤的伊始,沈念便赶了过来,问她这是怎么弄得。 可惜祁晚当时形容淡淡,表现得并不怎么愿意理人:“我这样了,你不是该如愿了吗?再也不会有人和你争了。” 沈念果然被这话气得够呛,把自己带来慰问的东西丢进她怀里就走。 而祁晚望着这人的背影,也只垂了垂眸,沉默地将怀中的绿色保温盒拆开来看。 将凤凰气走,其实是祁晚刻意为之。如果对方再继续留在这里,她难确保,脸上偶尔流露出的痛苦神情,不会被轻易发现。 如果此时掀开她的裤腿来看,就会发现,她的腿上已然布满血色咒文,且在似有实体地流动着,形容可怖。 这是被强开的命运枷锁,在不断地降下惩罚。 忍此痛苦,祁晚也只是偶尔蹙眉,反而专心致志地看了看沈念送来的那一小碗“爱心慰问粥”。 那凤凰应该不会做饭才是,这粥的卖相,果然算不得好。 是红豆粥吗?才会这般呈现成红红的颜色。 祁晚正取出木勺,想要尝上一尝,属于龟奶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被你打发走了?” 祁晚稍稍点了下头:“被我气跑的。” 龟奶奶无奈,深觉自己不懂这些年轻人的心思:“你不肯告诉她你为她做的这些,这……” 她突然被祁晚手边的那碗粥吸引去了注意力:“这粥…是那凤凰送来的?” 龟奶奶眼神复杂:“是了,当然会是她送的。这里面,有她滴出的血。” 祁晚正想舀粥的动作,陡然一顿。 凤凰本就在受血咒,自舍精血,只会加快她的生命流逝。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自然是抱着能帮她早日站起来的心思的。 龟奶奶宽慰起人来:“也罢,凤凰血本就有着肉白骨的效用,大抵也是能减轻你的痛苦的。到底是她歪打误撞的一片心意,便好好喝了吧。” 祁晚垂眸不语,但那眼圈周围,却是倏然变红了些许。 你看,对方是只受着血脉诅咒,活不过24妖历年的小凤凰;而她也已成了个不良于行,身体孱弱得不知还能再活多久的人类。 这样的一人一凤凰,怎么能说不是天生一对呢? “后来我终究抵过了那道命罚,创出这个世界,只是自我意识暂时封存,只得将唯一能够触发解封的法则,赋予在你的身上……” 姜知晚顿了一顿,将眼望向沈念:“你想不想知道,这一条件,到底会是什么?” 第34章 “你要不要小狗?” 是爱。 是沈念发自内心的爱。 凤凰总是嘴硬得很,不肯亲口承认她对自己的感情,使得祁晚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曾经患得患失,爱与恨共同交织。 既恨她不懂,又恨她不够坦诚。 可是如今,重新归来的记忆,便已成为了最好的证明。 思及此,姜知晚稍稍侧头,于凤凰的肩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再度睁开的眼中,蕴着的是别样的深情与缱绻。 她禁不住轻轻地叹息了声,似是嗔怪,更像喃喃自语:“你多无情啊,可到了现在,你终究还是藏不住你的心了……” 面对对方口中所控诉的无情,沈念其实是并不想认的。 毕竟万物有情,即便是神兽凤凰,那也要归于万物之一,又如何能够成为例外? 而且祁晚根本就不知晓,她之所以会这样,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作为这世间的最后一只凤凰,沈念从小就被告诫,千万不可以轻易地爱上别人—— 不然若是她哪天死了,对方也太可怜了。 所以沈念才一直小心翼翼,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也唯有祁晚,才是其中的一个意外。 沈念若是退后一步,她便前进两步;沈念若是掉头就跑,她便停在原地,不声也不响,只以那种晦暗不明的目光久久注视,直到对方心怜,灰溜溜地自主靠近回来。 沈念分明就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在往后将来,怕是还要一如既往。 其实听过祁晚讲述的那些前因后果之后,沈念心中最多涌现出来的情绪,还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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