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黎淮音食指在桌上轻点两下,突然看向谢清棋:“灾民和士兵们的厨房是分开的吗?” “是,没找到活计的灾民都吃赈灾的粥和馒头,有专门的人负责。” “难怪会这样。” 谢清棋疑惑:“什么?” 黎淮音:“难怪这病好了又起,原来根本不是瘟疫传染,只怕,有人故意投毒。” 谢清棋瞪大眼:“什么人如此恶毒,连灾民都不放过!” “我曾写信给大公主,她说鹤州并无瘟疫,且赈灾卓有成效,不日就要回京,那说明此次病不是从鹤州逃来的灾民带过来的。” 谢清棋:“你写信给大公主?” 黎淮音:“怎么了?” 谢清棋声若蚊蝇:“你都没主动给我写信。” “什么?” “没什么,你接着说。” 黎淮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病册里记录即便是隔离在同一地方的灾民,一部分人生病另一部分可能安然无恙,而在之前没有病人的区域,也会有人突然得病,说明这病不是被传染的。 灾民生病,士兵们却这么多天都没事,是有人在搞鬼,我猜大概率和你所说的赈灾的粥和馒头有关系。” “可害这些灾民有什么用?”谢清棋不解。 “只怕是有人不想让谢侯爷安置好灾民,再闹大点,还能嫁祸到大公主那里。” 谢清棋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黎淮音手指捏着方才的茶杯,浅笑道:“请君入瓮。” 大学士府,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声音。 周卓行拎着棍子,满院子追着周昌玉,周昌玉边跑边求饶道:“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周卓行气得脸色通红:“你这个畜生,干出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以后还有哪个显贵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你!” 院子中央站着一女子,身姿柔弱似柳枝,容颜娇艳胜牡丹,正面无表情看着眼前一幕。 她身后站着一位嬷嬷,怀中抱着襁褓婴儿。 第19章 谢清棋为保护黎淮音受伤 周卓行打累了,弯腰大喘着气,路过院中女子时,不屑冷哼了一声,将棍子扔在地上。 周昌玉这才敢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阮小姐,请跟我过来吧。” 阮晶晶略微颔首,跟着到了周家后院的一个厢房内。 “委屈您和小公子先在这里住下,我会派几个丫鬟婆子好生伺候。”周昌玉说完退下,走时轻轻关上了门。 嬷嬷见人走了,打量着房间开口道:“小姐,您无名无分地住在周府算什么事,咱可是……” “嬷嬷。”阮晶晶打断她,葱白手指轻轻抚过婴儿脸颊:“给他点时间,他会来接我们母子的。” 有士兵疾步赶来禀报:“世子爷,最东侧那区的灾民全都出现了症状。” 谢清棋眼前一亮,看向黎淮音。 黎淮音轻声:“来了。” 十几个一字排开的粥棚前,谢清棋与黎淮音后面跟了几个兵士,径直走到正煮着粥的一人面前。 谢清棋手指过去:“把他抓起来。” 那人大惊失色,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被反手背后扭送到谢清棋面前。 “世子爷,不知属下犯了什么错?” 谢清棋道:“没什么错,念你这些天煮粥辛苦,本世子来慰问一下。”她摆手示意,身后立刻有人端过来一碗粥。 那人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眼前阵仗是慰问的样子! “你煮的粥很不错,我特意命人给你留下了一碗,喝了它。” “这……世子爷,粥过夜了……就不好喝了。” 谢清棋脸色骤冷,喝道:“本世子说它好喝就好喝,给他灌下去!” “世子爷饶命,饶——”一阵咕咕呜呜的声音过后,那人满脸蹭得都是粥,神情狼狈地瘫在地上。 他恍惚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立马爬向谢清棋的方向,被人拦住后边哭边磕头道:“世子爷,属下知道错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我家里还有瞎了眼的老母等着我养活呢。” 谢清棋:“只是喝一碗粥,怎么就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我承认,是我……是我往粥中下毒,害死那些灾民,都是我的错,求世子爷饶命。” 周勇站在旁边,本来还一头雾水,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前将他踹翻在地:“王俊你个杂种,老子怎么带出来你这样的畜生东西!” 谢清棋制止周勇,“谁让你这么做的?” “这……”王俊跪在地上,正低头纠结时,谢清棋背后一人悄悄靠了过去。 “本世子耐心有限,你不说就等死好了,你死了你家中的老母还活得下去吗?” 王俊手指死死摁在地上,颤抖道:“是……是三——” 一道刀影闪过,斜着划过王俊的脖子,鲜血瞬间溅出,谢清棋下意识侧身挡在了黎淮音面前,身后蓝色大氅染上了点点血迹。 “保护世子!”周勇拔刀,瞬间将刺客手臂砍伤,正要削去那人的项上人头时,谢清棋喊道:“留他一命。” 众人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要上前将人拿下,只见刺客冷笑一声,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迹,倒在了地上。 服毒自杀。 谢清棋回到房间,换了身新衣服,可惜道:“差点就抓到幕后主使了。” 黎淮音脑海中还是方才谢清棋挡在她身前的一幕,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那道蓝色身影便已经将血腥场面隔绝在后。 黎淮音:“也不是完全没收获,找到了下毒之人,灾民病情总算可以控制住了。” 谢清棋坐下,点点头:“多亏你想到将每个粥棚的粥集中送到一处,只是可怜东侧那区的灾民多吃了苦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早早将药熬好,发现病情就送去了。” 见黎淮音眉头微皱,似乎仍在思索着什么,谢清棋问道:“你可是在想幕后之人是谁?” 黎淮音摇头:“很难确定。”她忽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下毒之人?” 谢清棋:“勾结恶人,毒害百姓,按军规本就当斩,他既然已经死了,也就无所谓处不处置了。” 黎淮音没再说话,谢清棋问道:“你可是有其他想法?” “没有。” “你肯定是有话要说,连我都不能告诉吗?”谢清棋望着她,眸中似有期待。 黎淮音不知道谢清棋的“连我都不能告诉”从何谈起,好像她们关系很亲密一样。 她微微皱眉,半响,道:“谢侯爷对军营中的人似乎不怎么熟悉。” 谢清棋知道这话很委婉了,毕竟卧底的刺客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了,言下之意就是她爹带兵水平挺差劲。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嗯……确实。” 萧婉华日夜担忧,听到下人报信说两人回来,与华十安早早等在了门外。 看到两人下了马车,萧婉华急忙走过去,拉起黎淮音的手:“总算回来了,路上冷不冷,冻坏了吧。” 谢清棋在旁边撇嘴道:“母亲,怎么不问问我呀?” “你身强体壮的冻不着。”萧婉华佯怒,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拍在谢清棋肩膀上:“也不说一声就跑去城外,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事发突然嘛,孩儿知错,下次不敢了。” 华十安对萧婉华道:“这么快能解决灾民病情,也算帮了侯爷大忙,清棋现在的医术确实了得。” 萧婉华轻叹口气:“不省心。”又轻拍黎淮音的手道:音儿,我们进去吧,赶快回屋暖暖身子。” 回府不过两日,黎淮音已经咳了数次,即便有谢清棋每日的针灸,病情竟还是加重了。 是日吃过早饭,谢清棋给黎淮音把脉,目光中尽是担忧,但还是故作轻松道:“我开一副新方子,先吃吃看。” 她心里叹了口气,既然黎淮音是原书女主的官配,那她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亲密,温池针灸什么的……实在没办法再说吧。 谢清棋出发去了悬壶堂,顺便打算找于掌柜看看还要添置哪些药材,灾民这次的耗费不小,几乎快用光了第一批采买的药材。 等到半路她忽然想起来忘记带上次采买药材的名录,又折回去拿,快到府门前的大街时,她看到黎淮音带着红莺与青榕上了马车。 她们要去做什么? 谢清棋叫人备了另外一辆马车,远远跟了上去。 一开始谢清棋还觉得这样跟踪别人不好,她又不是原主,说好了不会限制黎淮音自由。但她又实在不放心,暗暗决定看到她们安全到达目的地自己就回去。 可是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谢清棋一路跟着,最后看到黎淮音在一处巷口下车。 红莺上前与一人交谈,似乎是在问路,之后三人便又向前,走近右侧拐角后不见了身影。 “有人在家吗?”红莺上前敲门。 “谁呀?” “我是长乐街张员外家的丫鬟,我们老太太要过寿,命我们给附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都发些银钱沾沾喜气。” 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瘦弱枯槁的老人站在后面,眼睛空洞洞的,是个瞎子。 她道:“张员外?他老娘去年就死了,怎么还能过大寿啊?” 青榕瞪了红莺一眼,小声道:“你想的什么破借口!” 黎淮音担心老人家以为她们是骗子,刚想解释,就听到她说:“姑娘你是不是从外地来的?前些日子听我儿子说鹤州大旱,逃来了不少灾民,你们若是真遇到了难处,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住在我这里,不收你钱。” 黎淮音轻声开口:“老人家,不用了,我们有钱。”正打算先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大娘,您儿子是王俊吗?” 老人家听到声音,看向谢清棋来的方向,脸上干瘦松弛的皮肤笑起来堆起褶子:“是,我儿子是王俊。” 谢清棋走到近处,看了眼黎淮音,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又转向老人家笑道:“我叫谢红,与王俊是同袍,我俩一块跟着周校尉的。” 老人问道:“王俊那小子怎么没一块回来啊?” 谢清棋抿了抿唇,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无异:“他刚升了伍长,这次南方水患军令紧急,他跟着周校尉去赈灾了。” 她拿出一小包银子,放到了老人的手中:“这是王俊上月的饷银,这次赈灾估计有段时间才能回来,他走得又急只好托我来交给您。” 老人拿着银子,脸上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笑道:“自然是军中的事要紧。小红,麻烦你了,来家里坐坐吧。” “不了大娘,我营里还有事,先走了。” 谢清棋站在马车前,等着扶黎淮音上去,太阳余晖还未消散,晚霞轻撒在她身上,煜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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