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沈听禾拿出手机,想看看花店附近的房价,但看到屏保的提醒,才记起来,今天是除夕了。 今年依旧只有她一个人跨年。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沈听禾本该习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心底微微的刺痛让她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呀。 沈听禾坐到沙发上,有些硬的单人沙发又让她觉得错愕,伸手按了两下,总觉得不对劲。 她没有买玩偶的习惯,却觉得沙发上该摆着玩偶,可是什么玩偶呢? 沈听禾思索很久也没有答案,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放过自己。 家里没什么人气,沈听禾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拿着书去看,可是看着看着,她又想到了小时候那场火灾。 那场火宅是锦城那么多年以来,发生过最严重的一次,老家的屋子还有沈廷都在那次火灾中变成了灰烬。 只有她活了下来。 沈听禾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么严重的火灾,自己却活了下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努力回想,将那天发生的事都细细想了一遍,可火灾中发生的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皱眉合上书,她很久没去思考过那场火灾了,因为自己的命运也因它发生了重要变化,它算自己一切不幸的起点,她也从不主动去回忆。 可今天她像和那场火灾杠上一样,一定要想清楚那些细节。 她记得小时候她有很多照片,火宅之后母亲很生她的气,就把她所有照片都毁了。 有一张对她好像很重要,即便被撕了丢进垃圾桶,她也要冒着被母亲打的风险,去垃圾桶里翻出来粘好。 对了,那张照片自己还保存着呢。 沈听禾起身去房间翻自己装照片的小盒子,一张张翻过去,终于在最后发现了那种破损的照片。 可她失望了,那只是她小时候自己的独照,什么也没有。 这张的照片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要留到现在? 沈听禾看着它,眉头皱起,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随手将盒子放下,沈听禾拿着照片回到沙发,盯着它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这张照片。 可无论如何思考,都没有头绪,沈听禾无知无觉,盯着照片坐了一夜。 直到嗓子传来一点痒意,她咳嗽起来,才发现自己没开空调,在潮阴的沙发坐了一夜。 猛地咳嗽一会,才将那痒意压下,乏力、头晕、还有鼻塞喉痛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好像有点感冒了。 沈听禾放下照片起身,眩晕感一下袭来,她又跌坐回去,揉着眉心缓了好一会,才又起身去吃感冒药。 吃完药她躺到床上,沉沉睡去,好像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有一个很喜欢的爱人,她们一起生活,一起出游,还约定要结婚。 可梦里总是迷迷糊糊的,看不真切,对方似乎也并不是真是存在的,一切都像她的幻觉。 头实在太痛,沈听禾被痛醒了,她眼睛微微睁开一些,四周一片黑暗,可她眼睛还是很疼。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头更痛了,身上也很难受,身上那那都不舒服。 沈听禾把手臂放到脑袋上,好像更烫了,有些发烧,可她现在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是起床吃了个药,就躺回去继续睡去。 过年的几天,沈听禾因为生病,过得浑浑噩噩的,每天起床吃点东西,吃完药,就回去睡觉,可睡觉没有缓解她的疲劳,越睡她反而越累。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上睡觉,没有理由,莫名其妙,之前勤奋的人,现在一天几乎24小时都在床上度过。 直到初八这天,她睡了一觉,醒来时神清气爽,她的病才彻底好了。 这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沈听禾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拖了那么久,她也该去看看自己的好朋友了。 去花店拿了一束小雏菊,王姐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见她精神头还不错,才放心下来。 拿着小雏菊到墓园,走到那个熟悉的墓碑前,沈听禾蹲下身,将上面未化的雪扫落,放下她喜欢的小雏菊。 这里埋着的是自己的好朋友——王招财。 沈听禾看着这个小小的墓碑,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第一次没有什么话和好友说。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忘,心底有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说不出什么。 最后,沈听禾对着好友的墓碑轻轻一笑,“我该走了阿招,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 又是一年冬,沈听禾在花店附近买的房装修好了,三室一厅,她一个人住实在太大了些。 她本来只是想买个简单的小公寓就好,可是当中介带她来到这个小区,她就不由自主地按下这层的电梯,看上这间,当即买了下来。 今天也是她住进来的第一天,将东西收拾好,她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用纸巾擦着手,路过阳台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向那里的晾衣绳。 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她觉得,那里该挂着两件衣服。 沈听禾慢慢走过去,在那里站定,仰头看了好一会,慢慢侧头,身边什么也没有。 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纸,她转身往客厅走,电视柜上什么也没有,她却抬手,对着那里点了一下。 沈听禾看着的手指,有些失神,慢慢起身,环视自己的新屋子。 装修好后,她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沈听禾皱着眉,又想到那场火灾。 这一年她不止一次想到,每次想到总要失神很久。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活着。 她应该和老家的房子一样,在火灾中变成一堆灰烬的。 可她还在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活着?那么大的火灾她怎么能活着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沈听禾抓紧头发,疼痛也缓解不了她的焦虑。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也落得比往年早很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早已穿上厚厚的羽绒服。 沈听禾穿着一件红色卫衣,走在雪里,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感受不到寒冷般,走在行人稀少的街头。 路过一家金店时,她无意识地撇了橱窗一眼,看到一排排的金戒指,她想,雪和戒指,好像很配。 于是她走进店里。 这个天气,人们都在家躲着风雪,店里的店员也窝在收银台后,烤着电火炉,门口吹进来冷风,她们才注意到门口来的客人。 看着客人单薄的卫衣,她们愣了很久,一个店员才反应过来,迎了上去,“您好,请问要看金吗?” 店里开着暖气,比外面热了很多,沈听禾才猛地打了个寒颤,今天穿得好像少了些。 但她没想太多,对着店员点头道:“对,戒指,我看看。” 店员顿了一下,给其他同事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注意一点这个人。 “您跟我来。” 沈听禾跟着店员到摆放戒指的地方,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些戒指。 店员的介绍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这些戒指,近乎偏执地找着,在哪,在哪? 终于看到一个麦穗形状的戒指,沈听禾一下趴到柜台上,指着那个戒指,眼神疯狂,“这个,这个,我要这个!” 店员被她吓了一条,脸色有些白,看着已经躲到一边的店员,她只能硬着头皮去给她拿。 刚拿出来,那客人就一把抢了过去,店员一惊,赶紧拉住她的手,“你不能拿走!” 这戒指可是她两年多的工资呀,她还不起,可不能让这个疯女人拿走! 沈听禾却紧紧握住戒指,不然她拿,“我的,我的戒指!” 店员死死抓住她,往她手里面扣,可它捏得死死的,根本掰不开她的手。 急道:“快来帮我呀!” 其他店员如梦初醒,一窝蜂地冲上来按住沈听禾,想从她手中抢回戒指,可就是把她手扣烂了,血沾得到处都是,她也不愿放手。 最后,店员报了警,警察联系了王姐,王姐又叫上了童秋柔。 二人一起赶到警局时,沈听禾蹲在警局资料柜旁边,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手上脸上都沾了血,像是十分害怕,警惕地盯着所有人。 现在她拿还有曾经风光霁月,温暖如风的样子? 王姐心疼地要过去扶她,可她警惕地后退,“不准来,我的,你们抢我的东西!” 王姐一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童秋柔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最先察觉到沈听禾的不同,最开始是莫名其妙地发呆,后面开始健忘,有些时候就连最基础的扎花都不会了。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建议沈听禾去看心理医生,后面强制带着她去看了几次,吃了医生给的药,她状况好了一些。 性格也不像之前一样内敛,会主动找人说话了,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更严重的问题就出现了。 因为沈听禾拉着她说的是: “你知道吗?我早该死了的。” “那场火灾,那么严重的火灾怎么可能有人活下来?我那时候就该死呀?” “现在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对,想要去找沈听禾的家人,可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她的家人只是冷漠地问: “她还没死呀?” 凉水兜头浇下,她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多照看着禾姐一些,好在禾姐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对其他人照成什么影响。 可是今天…… 童秋柔慢慢走过去,沈听禾防备地后退,可她后面是墙。 童秋柔怕又吓到她,只能停下脚步,安抚着她,“禾姐,我是小柔呀,你怎么了?” “小……小柔?”沈听禾捏紧戒指,不确定地问。 童秋柔点头,“对呀,我是小柔,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听到可以帮她,沈听禾这才愿意放开手,展示手中的戒指:“我,我的。” 旁边还有几个穿制服的店员,童秋柔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安抚着沈听禾,说这东西是要用钱换的。 沈听禾立即把手机银行卡全都掏了出来,“我有,我要。” 童秋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警察看她这样,自然也明白过来,有些同情地看着她。 本来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在进行这样大额的交易,可她不愿放弃那枚戒指,只能在警察的见证下,童秋柔拿她的钱,替她买下。 沈听禾得偿所愿,终于开心地笑了。 在场其他人却笑不出来,难过、同情、鄙夷,出现在不同人眼中,或许是同一个人眼中,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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