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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对不起……”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语言，只能低低重复着这句话。 每次失去记忆后都要面对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却什么也不说。 岑商素比她想象的承受了更多。 岑商素摸摸她的头：“你这般样子倒也让我理解了之前的我为什么不说了。” 她叹口气又接着说：“如今的我不过一介残魂却让你如此执着，想必死前那些事定不愉快，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 等岑商素走后林曦盯着杯中浮着的茶叶一言不发坐了许久。 如今凤鸣山的旧人只剩她一人。 林曦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是她做错了吗？ 可明明最开始不管是慈念还是岑商素都说会陪着她直到她飞升。 可到最后她们谁也没遵守这个承诺。 林曦不怪她们，可她只是想留下什么，然而如今却发现做的似乎都是无用功。 万宁宗的纸信鸢徘徊在她身边，林曦不想搭理，然而过了许久它依然锲而不舍的飞着。 林曦手一抬，信鸢化成火焰。 它发出一声怪叫：“杀鸟啦！杀鸟啦！你这个无情无义，冷漠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当年的岑商素致力于人与人和平相处，连信鸢都能激起人们之间最纯粹的情感。 林曦掏出通讯器，声音平静无波：“秋长老是有什么要事吗？” 对面的秋月白呼吸一滞：“那个……” 她似乎将通讯器塞给了身边人，里面传来邢云的声音：“仙君，玄元秘境要开了，我们想请你作为带队长老。” “万宁山其他人呢？” 其实她更想说万宁宗其他长老都死了吗，但对面俩位好歹也是有点交情，林曦也不至于将情绪对她们发泄。 “这事有点复杂，”秋月白接话道，“那啥……要不我们当面说？” 刑堂。 见林曦走进来了，旁边弟子十分有眼色的搬了把椅子。 邢云和秋月白抬起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长老忙站起来朝她行礼：“明辰仙君。” 林曦拉过椅子，直接开门见山：“为什么要我去秘境？” 邢云两人对视一眼：“之前说有苏在附近出没，我们担心她是为了玄元秘境的蕴霖果而来，与弟子们发生冲突。” 蕴霖果对妖族是至宝，尤其是丢了妖丹的妖族，虽然不能完全代替妖丹，但也能恢复一些实力。 有苏这种大妖即使力量不如之前的十分之一，也不容小觑。 林曦盯了她们两人一会儿，然后淡淡开口：“你们这个决定掌门知道吗？” 邢云低头翻了页手中的本子，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秋月白。 秋月白目光不自然地移开，然后摸了摸鼻子：“我会记得和他说的。” 林曦一看就知道这是秋月白自己安排的。 这种理由诓一诓这些年轻人也就罢了，像掌门那些人是不可能会信的。 有苏与她是旧相识，真到秘境中保护弟子还是保护有苏这两人心里门清。 这么说只是告诉她有苏的行踪，让她提前避开妖和弟子们的冲突罢了。 林曦点头答应了她们。这事还真得她去。 她不清楚有苏现在的实力，若是碰上其他人，难保不会受伤。 林曦站起来正准备走，一直没说话的长老颤颤巍巍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仿佛用了极大的勇气叫住林曦：“仙君且慢，我……我有件事想拜托仙君。” 林曦又坐了回去。
第19章 秘境 林曦回到凤鸣山的时候，岑商素她们又坐在桂花树下抿着茶。 两人一妖手中抱着杯子，齐齐坐成一排。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和牛乳的香味。 嗯，牛乳茶也是茶。 “过两天玄元秘境就要开了，阿翎要去吗？” “去！” 季翎猛地坐直身体。 玄元秘境是百年才开一次的大秘境，里面奇珍异宝无数，不去才是损失。 林曦看向岑商素，对方微微一笑：“去吧，我等你们回来。” “师姐也要去?” 季翎看向她问。 林曦点点头：“秋长老让我负责弟子们的安全。” 季翎皱起眉：“是因为妖皇的事？” 虽然玄元秘境比较危险，但还是没到自己师姐需要出手的地步，季翎也只能想到这种情况。 若是论方位，玄元秘境也在蓬莱的东北方，有妖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林曦笑了笑：“倒也没这么严重，只是有苏有可能去。” 岑商素听见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看向她，随后皱了皱眉，好像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惊到了：“我认识她？” 林曦点点头：“是师尊的好友。” 岑商素垂眸思索着，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从她们的话中就能听出妖与人关系似乎不怎样。 尤其是听到妖皇一词，岑商素就下意识皱眉。 枞辛看了看林曦又看了看岑商素，一咬牙：“我在这陪着师尊，谁来我第一个把她打出去！” 林曦摸摸它的脑袋：“辛苦了。” 她没说山上的阵法被她换了，但秘境人多眼杂，枞辛还是不去为好，也省得师尊无聊。 玄元秘境开启当天，林曦两人早早踏上了万宁宗的飞舟。 尽管与宗门有再多龃龉，但这些年轻的弟子们终归是无辜的。 林曦分到的弟子们不多，也许是因为那些人下意识不想同她在一起。 在她手中只有药峰的沈宁和小桃，还有去刑堂不久的沈寻安，这么算来倒全是熟人。 “仙君！” 沈宁几人先来同她汇合。 这几个月药峰生活好过许多，沈宁也有不少时间修炼，人也没那么憔悴，如今已经步入筑基。 倒是身边的沈寻安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时不时打个哈欠。 刑堂弟子们向来都忙，进入刑堂后身体累得要死，尤其是最近妖兽事件频发，她一连几天都没睡个好觉。 但在前不久她被邢云正式收徒，成为了堂堂正正的内门弟子，更何况一看比之前在紫云峰多了五倍的月俸，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给自家人做事辛苦一点怎么了？ 小桃在之前林曦救场后成了她忠诚的追随者，在灵网上围观了不少她的事迹，再大的风评也没影响到她对林曦的崇拜。 然而对于其他人到没这么幸运了，她们只觉得在林曦身边连呼吸都有压力，一个两个眼观鼻鼻观心，在旁边静静当蘑菇。 林曦也没想着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心理疏导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只要保证她们不死就行了，其他的与她无关。 季翎避开人群在船舷上吹着风，林曦摸出一串糖葫芦陪她一起：“阿翎在想什么?” 夕阳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格外温柔，季翎一时间竟出了神。 林曦也见她没回答也没不耐烦，只是带着笑看着她。 季翎收回目光说：“师姐比我想象的更强大。” 若是一般人在那次会上甩脸子估计现在都头七了，然而林曦却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有宗门专门传信道歉。 林曦微微一笑：“只是之前做的一些事让他们忌惮了而已。” “师姐之前是什么样的？” 季翎忽然很想知道。 林曦不爱谈往事，岑商素又总是失忆，万宁宗的那些人对她的过去讳莫如深，只有灵网上神神秘秘的几句。 可季翎更想知道她最初是什么样子的，在人妖大战未发生前的林曦，又是怎样的？ 季翎本以为她不会说，就像之前那样打发了她。 可林曦想了想，无奈一笑：“用师尊的话来说就是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满肚子都是坏水。” 林曦之前是什么样其实她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 “小时候被慈念救下，跟着她在人间游历两年，后来留在了凤鸣山修行，慈念说我杀心太重，把我丢去了蓬莱修身养性百来年，结识了几位好友，倒也被人赞叹句年少英才；人妖战争中，死的死残的残，我也孤身百年，风评也不怎么好。” 即使她不说，季翎也知道她这百年干了什么，人们对她避恐不及，甚至称她为疯狗，不过这些林曦也不在乎，反正自己该报的仇已经报了。 然后林曦看向季翎，目光温柔的能将人溺死其中：“后来我就遇见了你，然后我才觉得生活重新有了意义。” 林曦也不去确定是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明明最开始那几年她们就像邻居一样，林曦将她带到凤鸣山后就没管过她，基本就是岑商素在照料。 林曦对她住在这里没什么意见，只是岑商素看出来季翎的小心翼翼和寄人篱下，便提议让林曦收她为徒，但林曦以太麻烦拒绝了，最后还是岑商素决定自己收她为徒。 但林曦本就不是什么心热的人，对季翎这个也只是点头之交。 直到一次林曦清理了入侵城镇的妖兽，回去就看见炼气的季翎提着灯笼在山门等她。 夏天的夜风带着温热，季翎的红色发带在风中划出弧线，落到她脚边。 林曦忽然意识到这个小师妹已经这样等了她好几年。 季翎静静注视着夕阳下发丝泛着金光的林曦，心中涌起万千思绪，最终汇到嘴边只有一句：“师姐再等等我好吗？” 季翎不是不明白林曦的心思，她又何尝不喜欢林曦呢？若是她再强大些，说不定一时脑热就表白了。 可如今的她，到底是没有什么什么实力站在她身边的，甚至会成为她的累赘，再加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更不敢主动招惹。 再给她一点时间，最起码让她想办法活得更久一点。 季翎本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可在林曦身边的日子越久，她越不想死。 万宁总的人来的不算晚，但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口等候。 见到林曦亲自到场，在场不少人神色惊讶。 各宗带队长老纷纷上前寒暄。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仙君亲自带队，看来这次收获最多的应是万宁宗了。” 林曦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长老说笑了，我只负责这些弟子们的安全，能得多大机缘就凭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在场竖起耳朵的人听后都松了口气，若是林曦下场看中了什么东西，他们是给还是不给。 林曦也不管旁人的议论纷纷，朝几位熟人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抬头对上宁芜沉思的目光，林曦了然，她怕是也知道了蕴霖果的消息。 林曦不确定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人对有苏的感情太过复杂，林曦看不懂，也不想管。 玄元秘境属于缭香宗的管辖范围，若论以往的规矩是要主家第一个进入，可这次有了林曦，缭香少宗主手指轻抬，微微躬身退后一步，请林曦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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