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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来到凤鸣山之后她与林曦从未分离过这么久，即使是她去试炼也会与林曦联系。 “我只是害怕万一她闭关几百年后我不在了，我甚至连道别的话都没和她说……” “以我的资质能不能活到她出关都是个问题。” 季翎一直知道她能活这么久已经是林曦和岑商素努力的结果了。 她不害怕死亡，只是担心自己哪天生命突然结束却连一句道别都没来得及和林曦说。 沈寻安不知她为何这么想，只能安慰她：“不会的，金丹都能活五百年呢，况且明辰仙君近百年来都没闭关这么久，相信这次很快就会出关。” 周围人忽然惊呼，季翎抬头一看，擂台上沈宁与对手拉开了距离，一只灵箭从她手中破开对手屏障，那人狼狈闪躲，一不小心跌下擂台。 “铛——”锣声响起，裁判宣布沈宁胜利，周围一阵欢呼，一向矜持的沈寻安都忍不住原地蹦了两下，季翎也被这气氛感染翘起嘴角心里阴霾散去一些。 这次宗门大比的奖励比去年丰富了不少，连岑商素都托人送了些法器当彩头。 本次前三的外门弟子有机会拜入内门。 季翎估量了一下沈宁的实力拿不了第一前三也是有机会的。 也难怪之前沈寻安说自己阿姐实力不弱只是缺了点运气。 药峰那事倒让季翎觉得她一直没入内门有人为因素。 朝沈宁两人告别后季翎一个人在万宁宗闲逛，她不是很想回凤鸣山。 毕竟她得想想谁家正派山上养了一只妖，偏偏自家师尊还护着那只妖。 身边跳出来一只兔子，白白的，胖胖的，长着长耳朵，很像她家那只妖族幼崽。 她扯了根草递给旁边的兔子，宗门兔子被弟子们喂的油光发亮，一点都不怕人。 “你怎么就是……” 季翎托着下巴叹口气，却隐去了那个字，毕竟隔墙有耳，她这青天白日的，还是不说些惹麻烦的话为好。 “师姐知道吗？” 兔子一只爪子按住了叶子专心致志啃起来，丝毫不在意身边烦恼的人类。 季翎也不在乎兔子不理她，继续碎碎念：“她一定是不知道的吧，她一定只是被蒙在鼓里，她这么厉害……” 她给自己洗脑不下去了：“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季翎浑身一激灵，身上汗毛乍起。 一个实力莫测的女子打量着她，嘴角的笑还未消散。 一身蓝衣上缀满银丝编织的星象，袖口是各种卦象，一看就是个卦修。 “真人。” 季翎抖抖身上的草屑起身行礼。 能来万宁宗的也不是一般人，还是客气对待为上。 顾隐没接话，从她转过来之后便没了笑，打量着她肩膀上的挂坠。 一只小小的玉葫芦，就像个普通装饰一样挂在她的肩头。 这种高级防御法器普通弟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拿到。 各种保命阵法分布在她衣服首饰上，能明显感受到送这衣服的人对面前人的爱护。 不过让顾隐在意的是这件衣服的制作者。 “你师尊是谁？” 还没等眼前人回答，远处雷云密布，乌云朝那一处压去， 顾隐皱眉，这种迹象很像是有人窥探天机。 她忽然想起来，若是这里有人能有这种实力，便只能是…… 一个身影掠过她飞快朝雷云方向跑去。 还未等她追上去，忽然听见了一个许久未曾听过的熟悉声音。 “阿翎——” 那人声音温柔，没有记忆中的悲哀与仇恨。 她不由得愣在原地陷入恍惚。 隐约想起声音主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说过有些事情的结局，不单只有卦象显示的那一条，可顾隐，你们没给我选择的机会。” 顾隐转过头，刚才喂兔子的人扑进那人怀里满眼孺慕。 林曦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眼中满是柔情，像是春风中的暖阳。 顾隐有些语塞，她属实没想到她们再见面会这么突然。 林曦抬眼转向她去，脸上笑容未变，眼眸却泛起了冷冷的寒意。 她将人护在怀里，一根丝带漂浮在她的周围，语气不负刚才的温柔，冷漠的像是在问陌生人：“你在这干什么？” 顾隐收回思绪，抬眼看她：“刚才的异象是你占卜所致？我以为你不会再想和蓬莱有任何牵扯了。” “我学到的本事凭什么不用，慈念教你的阵法你不是一样在用吗？” 林曦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隐却不知怎么开口。 阵法是慈念教的却被她用来拦住她的徒孙。 季翎拉拉她的衣袖，明显感觉到自家师姐的态度有些冷漠。 这种语气她真的很少从林曦口中听到。 林曦握住她的手对顾隐说：“顾岛主若是想报当年之仇大可以冲我来，莫要牵扯到我的师妹。” 顾隐忍不住皱眉,没想到林曦会这么说，也没想到林曦会这么看她。 她耐着性子解释：“此次来万宁是因为蓬莱观测到妖皇再度现世……” 她忽然愣住了，后悔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提起这个。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林曦冷笑：“那这次你们要选谁献祭？我？我的师尊？还是已经化成灰的慈念？”
第14章 不要相信他们 秋月白和邢云赶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准确来说是林曦单方面的压迫。 秋月白扯出一抹标准的笑，走到两人中间：“哎呀，这不是明辰仙君和顾岛主吗？您二位聚在一起可不容易。” 邢云捏着眉心转过头不去看她。 这话也太假了。 “明辰仙君既然出关了要不来参加宗门的宗门大比，相信弟子们见到你很开心。” 林曦抬眼看她一眼，然后转头问季翎：“你参加了吗？” 见季翎摇头，林曦看向秋月白：“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就行。” 秋月白转向顾隐，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岛主，掌门还在等你呢，咱先回去吧。” 见这情况顾隐也知道林曦怕是也不想跟她聊了，顺着秋月白的台阶，朝林曦两人点头便跟着秋月白一起走了。 邢云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看向林曦，小心翼翼：“没打起来吧……” 林曦睨了她一眼：“我有分寸。” 这话邢云只能信一半，谁知道她说的分寸的底线是在哪？ 季翎赶忙摇摇头为自己师姐做担保：“没打起来，真没打起来。” 虽然擒霜都出来蓄势待发，但是确实是没打起来。 邢云将信将疑，却没有证据。 林曦见没什么说的，准备带着季翎回凤鸣山，临走前转头问：“妖皇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啊？”邢云愣了一瞬眼神恍惚，“这事儿本来想等你出关后一起商谈的，没想到您先知道了，如今只是几大宗的高层得到了消息。” 林曦吩咐：“这件事不用和师尊说。” 顿了顿又加一句：“也不要去麻烦秋真人她老人家了。” 邢云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和岑商素说但还是点点头。 “小白也没想告诉秋真人。” 上次人妖大战秋长老闭关一百多年也没养回来，如今危机又至，总不能依然让她们往前冲。 凤鸣山上。 枞辛眼泪汪汪，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可怜模样。 季翎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眼神警告枞辛。 枞辛看着和岑商素一起喝茶的林曦：“林曦，你说句话啊林曦！” 林曦揉揉脑袋，师妹是正派宗门养大的，这些年又没和她提过妖族一事，对妖族有抗拒也是情理之中。 “枞辛它吧……是个好妖。” 林曦斟酌着说。 “那也是妖。”季翎皱眉，不赞同道，“师姐，你不应该和妖走太近，妖族凶险狡诈，诡计多端。” 林曦看向她：“若是我也是妖呢？” 季翎立刻说：“师姐当然不一样，就算是妖也是好妖。” 然后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师姐不会真是妖吧？” 林曦摇摇头。 季翎立刻松口气。 枞辛哭唧唧：“我真是好妖……” 季翎略带纠结，又看看林曦，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行，暂且相信你，不过你不许在外人面前说话，会给师姐带来麻烦的。” 林曦无奈一笑：“他们可找不了我的麻烦。” 言语里全是不在意。 岑商素给她们添了茶，安慰季翎：“其实凤鸣山和有些妖交情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没见过妖族的崽子们来玩了。” 说完还叹了口气，语气如同盼望热闹的空巢老人：“都忙啊，忙点好啊……” “来过，”林曦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师尊你忘了。” 岑商素一脸迷茫，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手札：“应该是忘了。” 然后忽然想起来问：“有苏还好吗？” 林曦转着茶杯，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桂花树，回答：“不知道去哪玩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能闲住的妖。” 岑商素十分赞同。 风吹过，空中弥漫着金桂的香气，林曦眨眨眼，站起来：“刚才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占卜室，我去收拾一下。” 季翎连忙站起来：“师姐我跟你一起去。” 她是真害怕林曦一进去又两个月不出来。 室内地上凌乱，龟甲算筹散了一地。 季翎看着一番场景愣了愣，沉默地拿起龟甲。 林曦下意识想抢过来，却在空中顿住手。 “师姐又算了我的命吗？” 季翎看看大凶的卦象，抬头问林曦。 季翎来凤鸣山的第二年，生了很长时间的病，还是林曦将药峰的决明长老揪出来给她治了病。 她当时虚弱的看着天上乌云密布，还以为老天要来收了她。 一天没出现的林曦突然推开门，见她一脸恐惧伸手将窗户关上：“卦象引起的天象而已，不必担忧。” 剩下说了什么季翎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林曦当时看着她，眼神冷漠而悲悯：“你活不长了。” 本来还紧张的季翎忽然放松下来，在她眼里林曦如同神明一般，神说她说不长那便是真的活不了了。 于是季翎问了她另一个问题：“那我死之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林曦说可以。 后来有一天林曦忽然对她说：“我会尽力帮你延长寿命。” 那时候的季翎已经明白了想要逆天改命有多难，可她还是相信林曦，就如之前她相信林曦说她会死一样。 林曦伸手从她手里抽出龟甲，毫不在意：“卦象而已，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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