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话在老师眼神的压迫中吞回肚子里,她不得不哀叹一句:“老师,陛下喜欢您……” “滚。”颜执安终于怒了,懒得听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季秦麻溜地滚出去,回家数钱去了。 颜执安又等了半个时辰,无人入殿,自己便回去了。只她回去后,酒醉的人还没醒,睡得正舒服。 天色将黑,再睡下去,晚上不用睡了,黑白颠倒,绝非养生之道。 “该醒了。”颜执安俯身拍拍她的小脸,“循齐、循齐。” 唤了两声,人没醒,翻个身子,朝里侧躲去,避开她的触碰了。 颜执安好笑,跟过去,将她拉着坐起来,揉揉脸颊:“陛下、天黑了,白日里像绵羊,晚上像豺狼,对身子可不好。” “谁是豺狼,你见过被压的豺狼吗?”循齐被迫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皇后,不觉嘀咕一句,道:“朕以为真的皇后禁欲……” 话没说完就被剥夺,颜执安睨她一眼,道:“伶人的舞好看吗?琴声可动听?” “我错了,下回不听了。”循齐老老实实地道歉,蹭过去,依旧抱着她,懒懒地打了哈欠,借机说道:“皇后,天气不错,我们也去踏春,如何?” “陛下不开朝了吗?要偷懒到几时?”颜执安捏了捏她的耳朵,“明日便开朝,躲懒的时间也够多了。” “过两日,我再等等。”循齐撒娇,“你再辛苦几日,我伤还没好全。” 为显真实,她撸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一条粉色的伤疤,“对不对?” “陛下是要等去疤后才开朝吗?”颜执安不上当,伤都好全了,伤疤不好去,还是要慢慢来的,但她已偷懒两月,再这么下去,朝臣必然非议。 循齐撇撇嘴,思索一番,道:“再过两日罢。” “那你这两日做什么?” “我还未曾见先帝,我们去见先帝,可好?待回来,我们一同理政,如何?”循齐心理有打算的,坦然说:“我二人成亲后还没见先帝。” 颜执安觉得也对,待开朝就没有时间去,不如趁着现在,“那便明日去。起来先用晚膳。” “我不饿,就是觉得头疼,你给我揉揉。” 皇帝嘀咕一句,转身躺在她的膝上,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颜执安略低头,便看到她脖颈下的红痕,她自己未曾察觉。 颜执宁凝着那处,伸手去抚摸,指腹徐徐擦过,带起一片涟漪。她低头,吻上皇帝的额头,道:“先帝大概会怪我。” “不管,总是活人最重要的。”循齐让她吻得快乐,懒得去管死人,嘴里絮絮叨叨:“她要我做一个好皇帝,我会努力去做我。她也知晓我要立后,不过是立谁为后罢了,与其立旁人为后,不如立你。” 不过是换了人选罢了。 “哪里是这样论的,她可以接受旁人,是不能接受我的,你可懂?我年少入宫陪伴她,一路坎坷一路走来,她待我如同姐妹的,如今我却嫁给了你,她如何能接受。” 颜执安连连苦笑,若是先帝活着,知晓她们的情意,必然会先赐死她,断了皇帝的念想。 “那她不在了,何必去想这些事呢。”循齐阖眸,既来之则安之,她已很坦然了,如今想的是如何与皇后一道理政,其余,皆不重要。 “起来,庖厨熬了粥,吃一些。”颜执安拍拍她柔软的脸颊,白如玉,细滑柔腻,摸起来爱不释手。 她捏着*舒服,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引得循齐眉眼弯弯,可又不满道:“你怎地两月不来看我。” 颜执安收敛笑容:“让你反省呀,不敢再有下回。下回再这样,伤了病了我也不会照顾你。” 循齐干生气,睨她一眼,撑起来就想跑,颜执安捉住她,抱住她的肩膀,“过去了,知晓错了,我便原谅你。” 没有人可以拒绝心上人的温声细语,皇帝在内,也跟着深陷其中。 循齐大度道:“我也原谅你了。” 各自原谅,两人起榻用晚膳,说了会儿政事,明日要出门,颜执安便让人给应殊亭传话,离宫两日。 京中经过两回清洗,都安分下来,若有再闹事者,自然难以成事。 两人策马离京,疾驰大半日,至先帝陵前。 时日已晚,两人寻了住处住下来,隔日天亮后,两人携手入陵。 先帝与明帝合葬,至死都是明帝的妻子,至于惠帝陛下,无人再提及。 两人恭谨地叩首,待起身,颜执安满怀愧疚,皇帝则十分痛快地承认错误。 “母亲,我立后了,立了左相为后,是我缠着她,您要骂就骂我,梦里来骂我也成。你放心,我不会杀安王的。并非是我不恨她,而是我知晓您也爱他。”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为了您,我也会让他活着。” “有左相的看顾与监督,我会做个好皇帝的,不懈怠不玩乐,亲贤臣远小人。” 心中愧疚的人听到此处,不免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脑袋,“不准欺骗先帝。” 循齐自己跪着,闻言抬头看她:“我喊夫人喊了母亲,你还没喊我母亲呢。” 她说得情真意切,颜执安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得难以抬头。 “好了,别胡说。”她还是嗔怪一句。 先帝不过比她年长两岁罢了,这句母亲怎么也喊不出口的。 她拉起皇帝,道:“我先出去了。” 她落荒而逃,循齐得逞的笑了,转而看向先帝灵位,收敛笑容。 等皇帝出来,已是午时,两人随意用了些午饭,打马去见老师。 在这里,颜执安很轻松,看着坟茔,良久不语,循齐开口便问:“疯子,你回到家了吗?” 颜执安诧异:“回家?” 循齐解释:“对呀,她总说要回家,我以为是她父母生活之处,后来我发现并不是,或许是她向往之地。我想,她应该回去了,忘了这里的不公,高高兴兴地回家。” 颜执安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礼、仪,此二字束缚人,赋予人气质,让人通晓道理。最后,也束缚这对姐妹。 二人祭拜一番,打马回京,回京时城门已关,侍卫用宫廷令牌叫开城门,一行人顺利回宫。 奔波两日,颜执安尚可,循齐已熬不住了,上床便睡了,一觉醒来,时至午时,皇后正与左右二相说话。 皇帝伤势愈合,准备开朝,吩咐下去,各部也要安排。 吩咐过后,两人便离开,皇帝浑浑噩噩地坐起来,稍微动弹,浑身都疼。 颜执安笑着嘲讽她:“懈怠一年,陡然骑马,不好受了吧。” “你怎地没事?”循齐纳闷,都是赶路,她怎么就像无事人一样。 “我何时懈怠过,去岁来京,我骑马赶路,几日未眠。”颜执安招呼她近前,给她揉揉肩膀,道:“伤也好了,无事出去走走,不要老憋在殿内,知道吗?” 循齐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句,看向殿外一眼:“她们走了?” “嗯。” “那你明日上朝吗”循齐问一句。 颜执安迷惑:“皇后怎么能去。” “你不去,我这番筹谋算什么,我疼了一月算什么?我两月不去看你又算什么。”循齐急了,“朝上之臣,多是你旧日的下属还有学生,不会反对你的。” 颜执安摇头:“循齐,不要这么做,如今这样已然很好了,哪里有十全十美的,过于追求,只会适得其反。没有必要非要坐在那里,你不疑我,我可以安排自己的人,有自己的人脉,不至于被困其中,不至于耳目闭塞,便够了。” “入大殿又如何,难不成就可以给我增添权势吗?不能,我如今很好。我可以给你分担,不让你一人忙碌,我在中宫等你回来,如同当年你在家里等我回家是一样的。” 循齐无力,低着头,一时间无言以对,脑海里翻腾,绞尽脑汁想要让她改变主意。 待抬头,对上她平和释怀的眸色,顷刻间,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高楼,瞬息崩塌。 “可是我都努力这么久了。” “你的努力有成效,他们奉行懿旨,知道皇后并非无权,你给我兵权给我权势,我超过每一任皇后殿下。循齐,我有兵权。” 一句‘我有兵权’按住循齐的急躁,她眼中蓄着眼泪,将落未落,极是动人。颜执安虔诚地望着她,这一刻,她不止望着自己的妻子,更是望着这个江山的主人。 “足够了,我这人也有几分懒骨,不愿被束缚。” “好。”循齐最终还是松口,眼中的泪水承受不住,悄然滑下来,她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朕下旨,赐予你调兵的权利,朕将禁卫军给你。” 颜执安颔首,“好。” “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循齐耷拉着脑袋,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肩膀,像个无措的孩子,失声痛哭:“怎么办呢?” 去岁她本可以不用回来的,本可以过自己闲散的生活,从头至尾,自己都没想过问罪颜家。 “我用皇后的虚名束缚你,让你母亲殚精竭虑,让你背着谣言……” “说什么糊涂话,自己的路自己选择来走的,我不后悔。循齐,你在青春的年岁里喜欢我,我也在我成熟的岁月里照顾你。你爱我,是因为我的皮囊,如何维护这份感情,便看你的深情。” “好,我不会负你的。将来的储君由你教养。”循齐不得不点头。 颜执安轻笑,揶揄道:“自从我回来,你便成了爱哭鬼。” 循齐羞得不敢抬头,继续蹭着她的肩膀,回击一句:“我也见过你哭,床上哭的。” “起来,用午膳,自己穿衣裳。”颜执安也不惯着她,起身走了。 循齐哼哼唧唧地自己穿衣,跟着来到外殿,将近午时,杜沁询问可要摆午膳。 两人午后靠在廊下,享受着难得的时光,循齐依旧似无骨头一般靠着她,絮絮叨叨说着趣事。 宫人远远地站在一侧,只闻皇帝柔软的说话声,皇后也没有回应。 实在是被缠得烦了,皇后才会嗯一句,皇帝得到回应,声音便又提高,显得兴奋。 杜沁守在一侧,静静听着两人如同普通人一样的对话,不知为何,竟觉得十分甜蜜。 皇帝说:“我晚上跟你回中宫,好不好?” 皇后回:“嗯。” 皇帝又说:“你都不开心。” 皇后无奈:“好,我很开心。” 皇帝不满:“下回还赶我走吗?” 皇后沉默,皇帝追着问,皇帝不得不回答:“还会。” 皇后郁结,半晌不说话,随后,皇后转身看她,捏捏她气嘟嘟的脸:“下回还挡刀吗?” 皇帝:“会。” 皇后:“那下回接着赶你走。” 皇帝轻哼一声以作不满,皇后忽而说:“循齐,我离开你的两月,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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