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摧残着孟柏声的意志底线。 曾经风光一时的女战警现在伤痕累累,满身腐臭,被昆虫不断叮咬,比乞丐还要落魄得多。 她脏兮兮的手里现在捏着一枚褐色的药丸。 这药丸是从她对面那个小小的洞里被一只蟑螂拖来的。准确地说,是隔壁同样被囚禁的哑巴递来的,连带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明显是左手写下的字,歪歪扭扭的:吃掉它,再睁眼时,将会是新的天地。 她将纸条慢慢地塞进嘴里吃下后,将药丸也一并吞下了。 果然,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睁眼时,她已经身处郊外的焚尸地里了。 神秘人们以为她死了,将她运来这尸体堆上,准备用巨大的焚尸炉烧掉。 孟柏声拼死解决掉看守,即将晕过去时,她的手抓到了焚尸炉滚烫的把手上,剧烈的疼痛刺激了她,她迅速清醒过来,逃之夭夭。 可荒郊野外,她渐渐体力不支,摔下了一处山坡,意识模糊时,她似乎是爬到了一处河边,接着,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一对善良的兄妹正在照顾她。哥哥李哨是旅游爱好者,是在旅游时从河边将她捞起来的。妹妹李珊是个护士,在哥哥将她接到华渝的家中后,便对她进行简单的治疗,要将她送往医院却遭到了拒绝。 谁也不知晓究竟有怎样的暗涌到来,就像此时,阮鸣坤派出的人搜索了整片榕牙雪域,都没找见孟柏声的尸体,他心生巨大的疑虑,开始疯狂搜寻孟柏声的下落,甚至不惜雇佣杀手开始行动。 终于,有杀手找上门来。 在奇怪的敲门声中,李氏兄妹察觉到事情不对,于是将孟柏声藏在衣柜里。打开门时,被阮鸣坤派来的杀手就在两人面前,这名杀手进入房间,开始询问孟柏声的下落,李珊拦住他,声称不知道什么孟柏声,并反问杀手为何闯入自己家里。 杀手抬手,拿起小刀杀死了她,原本准备报警的李哨见状,愤怒地跟杀手火拼,但最后也被杀死在血泊里。 孟柏声在衣柜缝隙里看到了一切,她悲愤至极。 正当杀手要拉开衣柜的时候,孟柏声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谁知这时候家里突然断电。 杀手在一片黑暗里被神秘击杀,孟柏声推开衣柜,看到一个黑影跳下窗户,她去看时,发现更多的战警从楼下跑来。 孟柏声踉跄着快步走来,看见躺在血泊中的李氏兄妹,悲从心起。 “当时李哨已经死了,我抱着还有一口气的李珊,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死了他们,”孟柏声想到当时的场景,缓缓对张司南道,“他们是无辜的。” “李珊临死前说,‘我不知道孟柏声是谁,但我知道,阿孟一定是好人’……”孟柏声抹了一把脸,道,“可我如果是好人,我一定会在杀手来找我的时候就推开衣柜,站在杀手面前,说‘我就是孟柏声’,而不是听到李珊的那句‘我不知道孟柏声是谁……’,归根究底,我一时间的怯懦间接地杀死了他们。” 时间再度回到五年前,孟柏声替她将睁大的眼睛轻轻合上,在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中,她放下了叶珊,快速清理掉自己的现场痕迹后,从窗户逃走。 在一路逃窜中,她旧伤复发,彻底倒下。 或许真的是人即将死去的时候,过去的记忆才会涌现出来吧。孟柏声似乎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大院里耀武扬威的模样,美好的童年跟残酷的现实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她自嘲着。 隐约中,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也是急促的脚步声。 她趴在地面上,任由脚步声靠近,停止,而自己也逐渐闭上了双眼。 “是昭尹把你带走了吧。”张司南听完她所述之后,开口道。 孟柏声摇摇头:“将我救起来的人,是德音。” 随着孟柏声酒杯放在桌上,张司南越过孟柏声的肩膀看见姜德音走了过来。虽然之前已经见过姜德音了,但他还是在心里感叹着这人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发生变化。 空气刘海下,鹅蛋一般的脸还是少女般的年轻,中长的波浪卷发被染成了棕色,看起来漂亮而知性。 “大上午喝酒,你们也是没谁了。”姜德音拿着两杯颜色奇特的酒放到桌边,对张司南和孟柏声道。 “这是我新调制的酒,”姜德音别扭地启齿道,“叫伊卡。” 闻言,孟柏声和张司南差点将嘴里的水喷出来。 “郭昱他赞助了清吧?”张司南问道。 “怎么可能……”孟柏声反驳后随即对姜德音道,“他拿手术刀威胁你了?” “什么赞助,什么威胁,你两少一唱一和的,”姜德音翻了个白眼,“是因为我跟他打赌输了,被他逼着把新酒品的名字改成他的专属艺名。” “专属艺名?果然是郭昱,永远那么厚脸皮。”孟柏声吐槽道。 “你们打的什么赌?”张司南问道。 姜德音坐在孟柏声旁边,对他道:“关于这次的陈氏周年庆,他跟我打赌是陈安瑟主办,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些年哪次不是陈氏集团董事长陈渐华负责,于是跟他成立赌约,谁知道当天华渝金融晚报就告知了,果然是陈安瑟负责。那家伙,说好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瞅见,打赌倒是从不含糊。” “我还以为多大的赌,你们可真无聊,不如我给你讲一件有趣的事,我面前这位,去到酒会上一定会找服务生要杯可乐。”孟柏声看着面前的张司南,啧啧道。 “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张司南回答得不紧不慢。 孟柏声撑着下巴看着那杯冰可乐对张司南道:“的确,我五年前就说过了,到了喝酒的地方点可乐喝,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 张司南把可乐推到一边,拿起这杯叫做“伊卡”的酒,对孟柏声道:“我说过,无论何时,我都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今天为了你,破个例。” 姜德音不认为他们两喝完这些酒以后还能直挺腰板从大门走出去。她坐在孟柏声旁边拿起孟柏声喝过的酒瓶,往另一个杯子里倒满:“你们两,真是酒鬼。”
第12章 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姜德音看向门口,有几个男人正嚷嚷着喝酒。 “看来华渝的酒鬼是有增无减,”她拍拍孟柏声道:“我先过去招呼一下。” 姜德音去往门口后—— “乐牙儿呢?”张司南问道。 “死了。” “娄朔朔呢?” “死了。” “陶子跟罗天?” “死了。” “钟钟?” 孟柏声回想起雪域里那个小特警死时候的模样,她闭上了眼:“他也死了……” “大家,都死了……”张司南颤声道。曾经的战警突击组第二小队成员,如今只剩下了孟柏声跟张司南。 孟柏声艰难道:“所以木白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找到当年害死孟柏声和战警小队的那个人,将真相告知所有人。” “那昭尹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吗?”张司南问道。 “我不能让苏君知道。” 苏君,是苏昭尹给自己取的别名。中学的时候,孟柏声总是说苏昭尹的名字叫起来不顺口,于是苏昭尹便把昭字下面的“口”移到尹字下方,于是便有了“君”字。她让孟柏声以后干脆就这样叫她好了。 后来,苏君,苏君,这样的称呼成为了孟柏声对苏昭尹的专属称呼。 “阮鸣坤想以苏君的性命相要挟,让我出面。你知道,苏君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得不去,我装作傻子,阮鸣坤那边终于放心了,后来的五年,我将苏君当做了庇护伞……”孟柏声自嘲地又灌了一杯下肚,心中的愧疚被酒劲激发了出来。 “天知道我有多亏欠这把伞。” 张司南沉默片刻,道:“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地帮忙。五年前,那段事故发生后,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不会死,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于是我在等你回来,直到后来刘氏大厦被炸掉,以清的爸爸将她托付给我,我也带她来到了华渝。”张司南看着可乐在冒气泡,慢慢道。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清江渡口?”孟柏声问道。 “赫连帮,”张司南对着孟柏声毫不隐瞒,“以清她想要加入赫连帮,打听她叔叔的事。” “跟你们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什么来历?” “他叫刺头,是我和以清在南泠的时候认识的人。” 孟柏声回想着:“看他的样子,更像是街头的那种小痞子。” “他跟我们一样,一无所有。”张司南干笑道。 孟柏声心中愧意大增:“真的对不起,司南,这五年我没办法去恢复你的身份……” “道歉干什么,我反而要谢谢你,当年安排我去刘氏卧底,让我认识了以清和刺头。”张司南微笑道。 孟柏声看见张司南眼中流露出的亮色,也释然一笑。 “德音,郭昱,和你,是为数不多知道我身份的人。”孟柏声注意到走进来的几个男人,他们围坐在张司南后方。姜德音给他们递上菜单后,那桌人很快点好了,姜德音提着酒正准备给他们送过去,却被孟柏声捉住了手腕。 她满腹疑惑地看向孟柏声,张司南循着孟柏声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其中两人敞开外套时腰间甩棍迸射出了银光,察觉到不对劲,那两人将外套遮了遮。 孟柏声拿过姜德音手里的酒,起身对她道:“我去给他们送酒,你在这坐好。” 张司南却忽然起身,一把拽过那桶酒,压低声音对孟柏声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说完,他就来到那桌,将酒放在他们脚边,抬起头准备走时。 “等等!”一人叫住了他。这一声让孟柏声和姜德音提高了注意力。 张司南回头,看向桌边的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见到张司南的脸,立马指向他,对旁边的男人大叫道:“大哥,就是他,在赌场出老千,还打伤了我们兄弟!” 张司南认出了这个缠绷带的家伙,昨晚带人在巷子里包抄他的领头人。他对这种信口雌黄的伎俩早就不屑一顾,于是他道:“怎么,今天还想体验一下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感觉?” “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还真当陈胜会浪得虚名!”被称作大哥的那人说完,桌边的人齐刷刷站起身来,个个怒目圆睁。 孟柏声来到张司南身边,看向中间坐着的男人,正色道:“陈胜会?一帮小犊子打着老招牌走黑道,也只能吓吓以前被陈胜会震慑的人们,要是真有本事,那就来让我们看看有多厉害。” “小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兄弟们上!”那男人手臂一挥,桌边的人们立马逼近孟柏声和张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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