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存在一点幻想,他们真的就如他们所说的话那样,还当自己是他们亲女儿,眼下出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亏欠亲生女儿太多,让亲生女儿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先适应环境,适应好了她再回去。 “嗯...是这样,悠悠她还是不信任我们,我和你爸合计了一下,决定给她点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左梨花勾勾唇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是什么呢?” “作为我们女儿,你手里继承的公司股份,你看......”似乎是怕她不同意,左夫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是左梨花这些年都没听过的客气语调,仿佛她是一个有他们把柄,却又不得不讨好的仇人。 许是听不到她的回答,左夫人有些急了,呼吸粗重起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别的补偿给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真是辛苦啊。左梨花想,原来褪去血缘这层关系,人与人之间,真的可以变得什么也不是。 第二天。 七点半,左梨花被吵醒,花了一点时间收拾,戴好口罩和帽子后,左梨花下了楼。 酒店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见左梨花出来,车门打开,走出个身着黑色西装,模样有些一板一眼的男人,他打开后车门,态度恭敬地将左梨花请上去。 左梨花看了他一眼,没说,低头钻进车里。 “小姐,这是您需要签的文件,旁边的袋子里有早餐,路上您可以垫垫肚子。” 男人如是道。他要带着她去办理一些股权出让的手续。 这人是“她爸”的助手,她昨天刚答应,今天就迫不及待让她把股权交出去。 左梨花一个眼神都欠奉,她葱白的手指翻着文件,略一打眼,全是股权转让的材料,翻开几页,在最后面,居然还有房产转移文件。 左氏夫妻一共给了她两处房产,一处是她18岁生日是给的别墅,一处是20岁和黄鹄订婚时,作为将来的陪嫁给她的商铺,竟是要统统收回去。 从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的一连串反应看来,会做出这种决定......也不例外。 左梨花木然地道:“我能问一下,他们说给我的‘补偿’是什么吗?” 助理从后视镜瞥他一眼,公事公办的口吻,漠然道:“董事长没有交代。”‘ “嗯。”左梨花淡淡应了声,转头看着窗外。 玻璃倒映着她的脸,那张精致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上,有着难过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显现出来的木然表情。 中午的时候,办完手续的左梨花和董事长助理从政务办公厅出来。 顶着烈日,助理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和董事长交任务,左小姐自己回去可以吗?” 政务中心离着商业区远,没什么人住,就连打车要也去步行十五分钟的马路上。 以往左梨花来的时候,都是有专人接送的,而眼前这个助理,也不是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左梨花抬起头:“我身体不舒服,不大方便走路。” 助理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垂下来看着地面:“小姐,我将您送到南区公路可以吗?那里有站牌,能打到车。” 南区是去左家公司顺路,而她要去的地方,是在北边。 可是她今非昔比,冲一个助理撒气也没意思,毕竟这人唯“他爸”的命令侍从,他对自己的态度,说白了就是“他爸”如今的态度。 左梨花没说话,迈出两步进了车里,权当默认。 她没吃饭,回酒店洗了把脸,就接到了宁冬邦的电话。 不多会儿,宁冬邦来接她。 “这是别墅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现在人在国外回不来,空着也是空着,虽然偏僻了点儿,好在环境不错,没那么多尾气污染,天然氧吧,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也不要想太多。” 宁冬邦好言规劝,他还给左梨花带了份小吃,路上顺手买的烤苕皮,左梨花最近很喜欢这个。 左梨花小口咬着食物,一下一下,动作僵硬,一副神游天外,完全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 宁冬邦口腔里的舌头舔了下牙齿,想了想,他道:“开心一点嘛,三天又不是很久,剧组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再者说了,那事儿又不是你干的,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你一波惨,那风向立刻就变了,现在有多少人骂你,三天后就会有多少人心疼你。” “宁哥,”左梨花停下动作,问道:“那个房子,可以长租吗?” 宁冬邦愣了一下,颇感意外:“嗯?你不回原来的家了?” “我想长租,一年起步。” “唔......也不是不行,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左梨花沉默。 宁冬邦看她这样,叹了口气:“行吧,我也不问了,不影响工作就行。” “谢谢宁哥。”左梨花说完,又一口一口啃起苕皮来。 她目视前方,心不在焉的看来往的车辆,没注意到宁冬邦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第4章 宁冬邦载着她七拐八拐,又直行一大段,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说是荒凉,其实也没有荒凉到渺无人烟的境地,毕竟是寸土寸金的S市,周围一千米仍是住宅区,最基本的餐馆超市还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空出了这么块范围没人住,杂草丛生,像是被世界孤立了般,才显得荒凉。 “就到这里吧。“宁冬邦下车,转到副驾驶,帮左梨花开门。 他们身后不远处,伫立着一栋乳白色欧式小洋楼,被丛生的树木挡住了半个身子,黑洞洞的窗户像是眼睛一般,静静地望着这边。 左梨花还穿着一条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恰巧有风从别墅的方向吹来,夹杂着丝丝寒意,裙摆上的花朵摆来摆去,小腿光嫩的肌肤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宁冬邦整齐服帖的头发被吹乱了些。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两人一时都没说话,视线越过黑色的轿车,远远向别墅望去。 别墅前面墨绿色的枝叶轻轻晃动,跟他们打招呼似的。 过了几秒,宁冬邦像是回过神来,道:“还挺好看的,是吧?” 左梨花垂下眼:“走吧。” 路上零零散散生着许多枯黄了的杂草,宁冬邦和左梨花一前一后的走着,宁冬邦滔滔不绝地介绍别墅。 “这栋别墅建造于民国时期,后来主人去了国外定居 ,别墅就空出来了,几年前有个富豪看中了这栋别墅,想投资拍电影,就整个买了下来,把里面装修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搁置了。” “再后面富豪破产,别墅被法拍,我朋友买了下来,你先进去住着,我回头我让人把院子这块收拾一下,院子挺大,你闲来无事还能种种菜......” 左梨花低声应着,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别墅前面。 斑驳的铁门挂着一把手掌那么大的锁,上面繁复精美的花纹依稀可辨,标志着屋主的富有。 宁东邦在自己的手包中一阵翻找,终于找出了一把单独的大钥匙,钥匙在锁眼转动几下,“嗑哒”一声,锁开了。 坐梨花有些小小的意外,这锁外表这么旧,锁芯居然如此完好,一动就开,连点铁锈都没落下来。 和锁城对比的是,院子萧条破百的像荒了上百年。 枯木杂草满眼都是,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腐败味儿,连体感温度都比外面低不少。 左梨花环顾一周,觉得还行,起码空气清新,正要抬腿朝别墅正门走的时候,宁东邦突然叫住了她。 “梨花!”宁东邦别开眼,虽然极力掩饰,表情依旧有些不自然,“我,我就不进去了,这是合同,你签一下,公司那边有个紧急会议。” 左梨花想了一下:“是关于我的吗?” 迄今为止她未做任何辟谣手段,就那么放着让舆论发酵,就等着三天以后澄清,很好解决的一件事情,应该用不着什么紧急会议。 宁东邦胡乱点头:“是有点,但不多,我得马上回去。”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将合同和印泥找了出来。 一支笔背强硬的塞进左梨花手中:“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了,然后按手印。” 左梨花没租过房子,但凌梦薇租房的时候她陪着,签个字就行了,没按过手印,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嘴:“为什么要按手印?” “这是别墅嘛,自然和外面的小破房不一样,赶紧签了。” 在宁东邦的催促下,左梨花低头签字,按下手印,连合同内容都没来得及看,那张纸就被宁东邦火急火燎低收了回去。 她从出道到现在,宁东邦作为她经纪人,费心又出力,她把这些欧看在眼里,自然对宁东邦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那我先走了,你进屋看看,不满意的地方打电话跟我说,我让人过来弄。”宁东邦真切的嘱咐。 “好,宁哥路上慢点,开车小心。” 宁东邦摆摆手,步履急切地往外走。 左梨花歪了歪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宁东邦和平时不大一样,就离开的几步,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洪水猛兽追着,落荒而逃的奔命呢。 宁东邦走出好远,又回过头冲她招手,大喊:“别愣着了,快进屋吧,注意休息!” 老妈子一样的……左梨花叹了口气,回应着挥舞了几下手臂,转身朝别墅屋门走去。 在她身后,影子与别墅重合,融为一体的似的,左梨花清瘦的身体与庞大的建筑格格不入。 院门的大锁轻轻抖了一下,“嗑哒”一声,锁扣合上,沉寂的别墅重新与外界隔绝,树影无风自动,有那么一瞬间,这仿佛不是砖瓦垒起来的房子,反而更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窟。 第5章 左梨花拿着钥匙准备开锁,往里续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开着的,两扇门之间有一条虚掩着的小缝儿,胶质般粘稠的黑暗从缝隙中透出来,和要将左梨花扯进去似的。 左梨花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宁冬邦之前来的时候打开没关上。 但当她推门进去,才发现房间内并不如她想的那样漆黑一片。 恰恰相反,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窗采光很好,家具以暖色调为主,以入户门的视角望过去,入目所及的装修摆设,是时下最流行的复古欧式风,只是常久不住人,房间有些阴冷,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也并不难闻。 房间很干净,并不需要做额外打扫。 左梨花将包放到玄关台子上,只拿着手机,来到沙发上坐下。 沙发软得不可思议,坐下去的瞬间,就四面八方地将她包裹起来,毫无准备的左梨花骤然失去平衡,心里一惊,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几乎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沙发里。 脸颊两侧被柔软的丝质沙发套磨蹭着,微微发凉,更多的,是一种意想不到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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