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罐车上的司机正和其他人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突然失灵的汽车和漆黑的路灯。 “不好意思啦。”祁岁聿小声嘀咕了一句,路过油罐车时,小小的爪子轻轻一摸,便将车收走了。 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突然消失的两辆车子,惊讶得一时失了声。随后,不知是谁先鼓起勇气,三三两两地拉扯着向车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却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而祁岁聿早已跑进了几百米开外的医院里。此刻的医院里已然乱成了一团。 所有的医疗设备都失去了效用,这直接导致那些依靠设备维持生命的病人,永远留在了这漆黑的深夜。 祁岁聿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心里清楚,这些生命的流逝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人在这场仿佛没有止境的灾难中失去生命。 前世,祁岁聿经历过背叛和抛弃,但同时也接受过陌生人给予的善意。她将那一点善意深深地存放在心底最深处。 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只要在能够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她也会伸出有限的援手。 那是祁岁聿在末世地狱中不迷失的唯一光亮。或许,她也怀揣着一丝希望,自己的点滴善意能被那个一直找不到的人感受到。 祁岁聿在医院里快速穿梭着。 虽然她觉得自己早已对这些生命的流逝感到麻木,但是当看到医护人员竭尽全力地救治着每一个人时,她还是不免心生敬佩。 祁岁聿来到医院药房,本想像之前一样将药房里的药品全部收走,但外面的喧闹声让她最终决定留下一半的药品。 由于无法直接收走整个货架,祁岁聿的效率大大降低。等她从医院出来时,距离天亮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而这短短的三个半小时,已足以让原本纪律严明的公职部门变得井然有序。 祁岁聿躲在警局门口的草丛中,注视着警局内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警员们忙碌的身影。 警局后院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 祁岁聿从栏杆的缝隙中灵巧地钻了进去,一路低伏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找到办公楼的侧门。她从侧门进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匿在黑暗之中。 办公楼并不算大,上下共三层。除去在外维持秩序的警员,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一楼的值班室里。 祁岁聿找到楼梯,一路向上走去。她将上面两层的所有办公室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奈之下,祁岁聿只得来到一楼。楼下嘈杂声不断,不仅有值班的警员,还有来报案的群众,场面一度陷入失控状态。 祁岁聿躲在一个椅子下面,她看到其中一个警员从人群中脱身而出,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有预感,那人去的地方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祁岁聿悄悄尾随那人来到地下室门口,地下室的门随着那人的敲门声应声而开,里面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员。 这个地下室并没有窗户,烛光摇曳不定,大半个房间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祁岁聿迅速跑进地下室,钻进一扇铁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她此次要找的东西——各式各样的武器。 那三人很快反应过来,有东西闯入了地下室。一人迅速开着铁门的锁,另一人则拿起烛火,试图在黑暗中找到祁岁聿的踪迹。 祁岁聿动作极为迅速,等到铁门被打开的时候,已经将所有武器都收得干干净净。 她夺门而出,只是没想到另一个人竟在地下室的门口等着她。 祁岁聿刚一露头,一枪便直射向她。 枪声响起时,她已无暇回头。 祁岁聿竭尽全力侧身躲避,子弹擦过她的左前腿,射入了她身后的墙壁。 她抬头向那人看去,那人许是被她绿莹莹的眼睛吓到了,愣了一下,没有再射出第二枪。 祁岁聿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从那人的腿间跑过,向外面狂奔而去。 屋内的人听到枪声,意识到里面的东西已经逃走,连忙转身向外追来。 两人跑过门口呆愣的人,拉了他一把。跑到拐角处的祁岁聿,只隐约听到那人喊了一声:“有狼。” 祁岁聿拖着受伤的腿,沿着原路返回,身后追赶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却始终紧随其后。 她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家的方向奋力跑去,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马上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再坚持一下。” 祁岁聿蹒跚着跑过一条小巷,一路留下斑斑血迹。出了巷子后,她向左拐进了一条地下通道。 而在巷子口的右边,沈云暮出现了。她找了祁岁聿一整晚都没有找到,没想到在她准备放弃寻找,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受伤的祁岁聿。 她看到地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她迅速拿起一旁的纸板,将血迹蹭在上面,然后丢在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方向。 接着,她站在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听着追赶祁岁聿的人被误导,朝着相反的方向逐渐跑远。 确认安全后,沈云暮才收敛心神,朝着祁岁聿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云暮一路追寻,一直到家门口的防火门外才发现祁岁聿。她身上沾着不少泥块和已经干涸的血块,身子蜷缩着靠在门边,那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祁岁聿抬眼瞧见冷着脸出现在楼道里的沈云暮,下意识地更用力地将自己缩成了一个毛球。 沈云暮沉默地将祁岁聿从地上抱起,她那纯白的家居服瞬间就被染成了灰黑色。 可她却浑然不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祁岁聿,打开防火门往家门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的浴缸里,花洒正断断续续地喷洒着凉水。理智告诉祁岁聿,这个时候应该让沈云暮把这些水留下来,而不是用来给自己洗澡。 然而,当她看到沈云暮那绷紧的唇线,以及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异味,祁岁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理智暂且抛到一边去。 可是,那断断续续的水流还没将浴缸填满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就在沈云暮转身从书房拎来一桶矿泉水的时候,祁岁聿那刚刚被抛却的理智,又挣扎着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呜。”(够了)祁岁聿蹲坐在洗手间的瓷砖上,仰头看着沈云暮,她的爪子抵在矿泉水桶上。 沈云暮低头注视着祁岁聿,腮帮子微微鼓动了一下,然后才放下手中的水桶。她拿起毛巾架上的毛巾,沾湿了浴缸里的水,细致地给祁岁聿清理身上的脏污。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得浑浊,祁岁聿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凸显出她身上每一根骨头的轮廓。 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觉,又流了这么多血,祁岁聿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了。她低垂着脑袋,静静地等待着沈云暮将自己的身体擦干。 一直到沈云暮给祁岁聿上完药,再将她抱到床上,祁岁聿都没有一点反应。 直到沈云暮准备去清理一下自己时,祁岁聿才在她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轻轻地咬住了她的手腕。 “呜呜呜……”(别走,外面危险)祁岁聿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沈云暮虽然听不懂她具体想说什么,但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她轻柔地抚摸着祁岁聿的脑袋,耐心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第8章 阵阵热浪如潮水般涌来,燥热的空气无情地将祁岁聿从睡梦中拽醒。房间里的窗帘虽然紧闭,却无法完全阻挡外面的热气。 更糟糕的是,祁岁聿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毛发,还被沈云暮紧紧地搂在怀里。 沈云暮的鼻尖和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然而这酷热难耐的天气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她依旧抱着祁岁聿,睡得十分香甜。 祁岁聿被空气中的热气和身前人的体温交替折磨着,但最终她也没有动作一下,只是吐了吐舌头,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忍受着这难熬的热度。 直到沈云暮终于有了睡醒的迹象,祁岁聿这才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 沈云暮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蹲坐在面前的祁岁聿,左手臂在床铺上无意识地滑动了两下,随后才翻身平躺在床上。 祁岁聿纵身跳下床,来到客厅里。 阳台的窗帘敞开着,透过阳台的玻璃门,能够看到对面楼的窗帘全都紧紧地闭合着。 沈云暮从祁岁聿身后走来,将阳台的窗帘合上。屋内的温度虽然没有降低多少,但比起一直被阳光暴晒确实要强上一些。 祁岁聿跟着沈云暮走进书房,看到她拿出一瓶水和压缩饼干,小口地吃了起来,顿时也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 正当她转身准备找个角落吃点东西时。 “岁。”沈云暮轻咳一声,“哈哈,过来。” 祁岁聿双腿跃上沈云暮的膝头,歪着脑袋看着她。沈云暮拆开一块压缩饼干,递到祁岁聿嘴边。 然而,祁岁聿并没有接那块饼干,而是带着一丝闷气,转身跑开了。 “怎么了?”沈云暮盘腿坐在祁岁聿身边,轻声问道。 祁岁聿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放在脑袋上,紧紧压住自己的耳朵。 沈云暮合上压缩饼干的包装,放在祁岁聿的脑袋旁边,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在家好好待着。” 祁岁聿连忙抬起脑袋看向沈云暮,一只爪子还放在她的大腿上压住。 “呜。”(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你妈咪。”沈云暮又拿起饼干,递到祁岁聿嘴边。 祁岁聿心里琢磨着沈云暮说的话,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一口饼干。 “我这几天都没有找到你妈咪,我很担心她。”沈云暮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饼干,耐心地等待祁岁聿咬下一口。 祁岁聿无意识地咀嚼着饼干,刚才的那点闷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甜味在心头萦绕。 “呜。”(我就在这里)祁岁聿站起身,整个身子趴在沈云暮的腿上。 沈云暮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祁岁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后来,只要沈云暮想要起身,祁岁聿就会用尽全力将她压住。 “沈哈哈,腿麻了。” “呜。”(不能出门) “不去了。” “呜。”(骗人) “真不去了。” 祁岁聿从沈云暮腿上跳下来,蹲坐在她旁边,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大腿。 沈云暮眉头微微皱起,轻“嘶”了一声,将祁岁聿的爪子从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下去。 楼下的哀嚎声突然响起,祁岁聿钻出窗帘,探头望去。原来是有人在家待不住,撑着太阳伞,穿着长袖衣服走了出去。 此刻,那人正痛苦地倒在楼道口,左右翻滚着。 他的鞋底发出“呲呲”的声响,冒着白烟,而没有被衣服遮住的手和脸上,皮肤被晒脱,仿佛随时都会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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