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规不甚在意地哦了声,忙完手头的事情,问李博士:“你怎么看?” 李博士没想到还有课后作业,略迷茫地:“啊?什么怎么看?” “你少卖萌,跟岑部旗鼓相当挺能的,到我这儿净装傻充愣。”方规捶她,“臭李笃!” 李笃被捶老实了,知道她家陛下吃腻一招鲜了,换上回答作业的语气,刻板道:“岑部长好打交道,你跟她直来直去,她也跟你直来直去。你跟她绕弯,她就绕得更弯。你跟她客气,她也跟你客气。反正你想她怎么对你,你得怎么对她。” 方规点头,“还有呢?” 这是问她怎么看待辜总的反馈,李笃想了想,回答:“辜总既然说了再聚,那就是有得聊。但是她时间安排到圣诞节后,还是想让你先去帮岑部长一把。” 她觑着圆圆的脸色,吞吞吐吐道:“辜总挺……爱护岑部长的……哈……” 辜总这算盘珠子表演赛都把李博士的榆木脑壳敲出缝儿了,方规撇撇嘴,“瞧不起谁呢。”
第100章 李博士找岑部帮小方总打听辜总的生意机会,李博士和岑部都是桥梁,小方总和辜总是相对的两个端点。 岑部找李博士请小方总出马看一家企业,是岑部借李博士搭桥,找小方总帮忙。 这原本是两码事,要说人情嘛,合该是岑部向小方总讨了一个人情。 但辜总把两回事搅和到一起,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岑部一定是个耙耳朵。”方规捏着李博士的耳根磨自己的后槽牙,“辜总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她下战书她就下战书,跟你一样。” 要害部位被人攥在手里,李笃只觉头皮阵阵发麻,无暇去想为什么圆圆跟辜总岑部长隔空对上线了,直问道:“圆圆,为什么说辜总瞧不起人,给你下战书?” 帮辜总送战书的正是你啊李博士。 方规松开手。 “辜总就是显摆她对岑部很上心,看我对岑部够不够上心,还警告我不许把岑部当垫脚石,臭恋爱脑!” 岑部主动提出请小方总帮忙,究竟是岑部手里本就有这么一个麻烦举棋不定,正好李博士登门送了枕头,岑部顺势而为,又或者两个人临时挑拣了一桩逗小朋友玩的暂不得而知——要看这个麻烦具体长什么样子。 它不是辜总用来测试小方总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又或者掂量她几斤几两的题目。 但要说半推半送了一桩生意,辜总没这么多闲工夫,没必要照顾一个外人。 “你问岑部,是不是辜总给她出的主意。” 李博士令行禁止,立刻给岑部长传信。 等岑部确认了是辜总餐前临时提了一句让她找小方总帮忙,方规冷冷一笑,“我就知道。” 李博士都听出来辜总有意给岑部搭梯子,小方总自然听得出来。 因为岑部本可以直接找小方总沟通,让小方总决定接与不接,但辜总横插这么一脚,不看僧面看佛面,小方总不想接也得接,而且接下来不能敷衍了事,帮了岑部的忙,回头还得反过来谢岑部提供了跟辜总谈生意的入场券。 这应该是一桩辜总认为小方总出面“轻松”解决而对岑部则有些许裨益的事情,更有可能是岑部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深入,但上峰交办不得不做出相应动作的烫手山芋。 难度中等偏高。 “难度倒在其次,但我估计这生意就算做下来,也捞不到什么钱。” 方规琢磨了一会儿,看见了自己咬牙切齿打白工的将来,难过得快要无法呼吸,贴着李博士吸能量。 李笃小心翼翼地问:“辜总心思这么深沉的吗?” “什么深沉不深沉的,术业有专攻,辜总专精的就是权术道法,逗你玩跟捏泥人一样。”方规看一眼头脑放空两眼发直的李博士,“你们辜总也就是对自己人还行,对外人简直剥削压榨到底。还好你是她的人,她对你……也算马马虎虎,不然我真的要去闹了。可恶!” 总的来说,辜总的意思有三层:敲打小方总不准拿岑部当垫脚石,再显摆她家那位已经可以人皆为其所用,最后不忘拉踩嘲讽小方总把李博士扔出去修桥铺路。 “我怎么用你关她什么事,要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李笃不解,李笃深思。 李笃数了两遍圆圆脑袋上三个旋,放弃思考:“圆圆,我是穿越了还是丢帧了?为什么你能解读出三个意思?”还能带上她? “因为你们臭味相投一路货色一丘之貉沆瀣一气还沾沾自喜可骄傲了!” 显而易见的对照组:岑部稳坐钓鱼台,就能使唤别人替她解决麻烦。 而李博士却得出门帮小方总拉生意。 李博士果然没听出骂她的意思,只抓住了个别关键词,嘴角疯狂上扬。 留意她家陛下眼光越来越冷,李笃伸出两根手指按住嘴角,叽里咕噜说了一句难辨其音更谈不上解其义的话。 小方总翻身扑倒李博士,打断她胡言乱语,“你们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可是圆圆为什么对辜总的心思了解这么透彻呢?”李博士不死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你主动找岑部交朋友,如果岑部找你交朋友,我只会比辜总……”方规没再说下去,两颗尖利的虎牙闪着森森寒光,毫不留情印在了李博士手腕上。 狗东西不就是想听这个吗,装傻充愣一晚上。 话是那么说,辜总把挑战书送上家门,小方总欣然迎战。 她挺想看是什么企业那么棘手,难倒了岑部。 岑部颇有风度,亲自给小方总当司机。 车开出不久,岑部问:“方总想先了解大概情况,还是先和对方接触?” 岑部似乎真把她当救兵了,还考虑到先入为主的介绍会不会影响判断、造成误区,带出了点死马当活马医的隐秘希望。 方规先说猜测:“你领导交给你的任务,想让辜总出手救一把火。辜总顾及你夹在中间,没有直接拒绝,但也不想做冤大头,所以想出了‘借刀杀人’这一招?” 岑部丝毫不掩饰震惊和敬佩,前一句连连点头称是,后面听到辜总紧急刹车,“跟辜总没关系的,主要是我们领导那边……” 方规换了一个面向驾驶座的姿势,“请岑部大致介绍一下情况?” 岑部组织片刻语言,最后坦然直言道:“阮总是我领导的招商目标,年中开始接洽,当时阮总对我们这里的意向度不是很高,一直是我领导主要联系,最近遇到资金上的困难。” 当然了,生意做不下去的哪个不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然后你领导想让辜总出手救急。”方规啧啧道,“在这种单位工作还不关好柜门,让你们领导知道你有大金主,那不逮住你往死里薅。” 岑部扶了扶眼镜,相当配合地叹了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跟李博士观察得出的结论相去无几,岑部是一个你对她直接,她也会对你坦率的敞亮人。 去见阮总的路上,岑部将她所了解的阮总的情况和盘托出。 阮总大名与那位民国影后音近,不过写法完全不同,凌厉的凌,煜煜的煜,阮凌煜,是一位年届不惑的连续创业者,目前从事领域为人工智能教育系统,自研系统「红枫教育」已接入几个行政区的公立学校。 ToG(客户群体为政府)业务,涉及教育系统,非常依赖各部局关系。 “背景方面我不能说太多。”岑部有种难以启齿的挣扎,“阮总和上面的人的上面的人有点关系,上面的人希望……能拉一把拉一把。” 方规:“哦。为什么不用你们的引导基金拉一把?是不想拉还是拉不动了?” 岑部不由侧目。 “你们招商三板斧,税收、业务、引导基金,还有什么?”方规在扒岑部的储物箱,“哇,你还放软糖,你辜总不控糖吗?她居然吃果汁软糖,好少女。” 她打开糖罐,倒了一把在掌心,自己拣了两颗,剩下的递向岑部。 “这不是……”接收到小方总睇来的探究的眼神,岑部欲言又止,顿了顿,“我平时不太吃糖,小方总请自便哈。” “哦,不是给辜总准备的。” 方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拍完看效果不大理想,将座椅退到最后,重新拍了张广角照片,发给李博士。 「岑部车里私藏少女糖果,不是给辜总准备的哦呵呵。」 挑拨离间破灭的速度比它传播的速度还快上几秒。 沈晓睿:「那是给我家Clare准备的[微笑]」 方规精神抖擞:「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不干活的在闲聊天,群聊快带我一个!」 手下键盘敲到飞起,也不耽误小方总继续跟岑部了解情况,“阮总那边,确定山穷水尽了吗?” “单就资金方面来看,是的。”岑部说,“名下固定资产统统二抵,公司两个终本案件。银行高风险,贷无可贷,私人的过桥贷也做过几笔,现金流还是……基本断裂。” 方规问:“那阮总死撑着干嘛啦?她有信心赚大钱吗?” 岑部道:“年初有两家大厂竞价买阮总这家公司,出价还蛮高,阮总认为后续空间更大,自行追加了研发资金,但人工智能迭代太快,现在么……” 风口只一阵,错过了就错过了。 方规:“你刚说阮总是连续创业者?她以前做过哪些项目,成果如何?” 岑部介绍得很含蓄,避免添加主观感情色彩,但说白了,阮总的发迹是靠“一山更比一山高”,所谓的连续创业就是靠山在哪条线她就做哪条线的项目——芯片、元宇宙、区块链、人工智能。 “比较成功的项目是阮总这家公司前两年做的网课系统。”等红灯,岑部做了个戴口罩的手势,“当时给中小学校做网课支持。” 方规哼一声,“让我猜猜,阮总背后的靠山已经跑路了?” 岑部:“……右迁了。” 政策支持什么就做什么,东西做没做出来不知道,政策扶持应该拿了不少。 典型的吃靠山饭,还错把靠山当能耐,靠山跑了树倒了,人也傻了。 看着工商网站扒拉出的鲜红的劳动仲裁警示,方规不耐烦地晃晃脑袋,又开始怀疑辜总成心刁难她。如果她自己找客户,阮总这样的企业主方规看也不会看一眼。 就像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的铁律,拖欠员工工资就是方规不可触碰的铁律。 连工资都拖欠,那没得搞,这老板已经坏到根儿了坏出脓了,没必要再抢救,适合拖出去扬了。 但做生意哪有完全合乎一方心意的。 让岑部用心,又让辜总投来注意——方规决定按兵不动,留后观察。 刚接受过祸从口出的教训,不能再毛毛躁躁被抓到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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