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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 黄贞儿一点也不嫌弃这是张世敬送来的丹药，她可不是傻子，这寒山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危险，多一瓶丹药就是多条命，她才不会还给张世敬呢。 她兴奋地说道：“师姐，方前辈的丹药一定是好东西！” “是啊，你先收下吧。对了，分出几枚给黄道友。” “不必不必。” 在她们相互谦让的时候栗橘已经带着辛夷走到了洞口的尽头，这一路上她也对辛夷分享了搜魂术得来的真相。 阿慈比辛夷的反应还要强烈，说道：“主人，你没看错吧？万妖城的第二任城主竟然是辛夷花的分/身？我说怎么一直神神秘秘的没有露脸，我还以为这个第二任城主有见不得光的病呢，原来她是怕那张脸被人发现。而且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老家伙，因为我听见过她的声音，现在看来都是她的伪装呢。” 阿慈用花瓣猛戳着辛夷，煽风点火道：“你跟分/身好有默契呀，刚见的时候你就假装是城主定下的九尾妖狐，而且你的分/身也挺会享受的，都拥有九尾妖狐了呢。” 辛夷用力揉了揉阿慈，笑说道：“从她们有了自主的意识后，她们与我的关联只剩下我掌管着她们的生死，至于别的我可管不住。” 她也是担心栗橘会吃醋便解释道：“她们花心多情，可我专一又坚定，你也是知晓的哦。” 栗橘包容地附和道：“是的。” 她表现的大方又冷静，可辛夷心里不舒服了。 辛夷不满地质问道：“我的分/身都跟九尾妖狐纠缠不清了，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连醋劲儿都没有，好歹我们都用了同一张脸，你，你最起码给点反应呀。” 栗橘有时候觉得辛夷实在难猜，她比修道还要难。 不过栗橘不会感到厌烦，她早就接受了辛夷，所以不管辛夷是何性情，她都会欣然面对。 栗橘莞尔浅笑道：“你刚刚不是对阿慈说了么？你和她们是不同的，况且你的那个城主分/身并不是把九尾妖狐当做炉鼎。” 辛夷瞪大了眼眸，“难道说，还有我想象不到的事情？” “你刚刚杀死的那个分/身狂妄自负，根据我在搜魂术里得到的记忆来看，她应该天赋很高，差不多有三个分/身死在了她的手里。她们警惕心不高，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光明正大的露出这张容颜。所以她就把你当做了那些分/身想着杀死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那她夺舍本体的胜算也就更多了。她确实很狡猾，城主被她耍得团团转，城主都暴露身份了，可她却没有。” “她的手段也足够狠，找来禁术让城主修炼。九尾狐等妖兽之血，都是禁术所需要的。” 栗橘摸了摸她的发，低声道：“幸好你这只假九尾狐掉进了我的怀里，若是撞见了城主的手下，你这只假狐狸啊，说不定要受委屈了呢。” 辛夷眨眨眼睛，不可思议地感慨道：“那家伙真够坏的。” “她再坏也没有防住毒药，城主也对她藏了一手呢。” 栗橘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下，旋即轻轻搂住了辛夷。她道：“你知道那次你的手臂为什么会受伤吗？” “为..为什么？” “她把杀死的分/身炼制成阴毒的法器，故意在那天对你的本体使用。如果不是你及时回击了她，如果你还像她记忆中的沉睡模样，恐怕你要受很严重的伤。你的本体并不排斥她的法器，因为法器里带有你的神识。” 辛夷喃喃自语道：“没有情劫我便不会下山，仍像从前那样沉睡静养。没有你我就不会突发奇想地陪你上山，也就不会遇见我的分/身得知这些秘密。” 阿慈害怕地缩成一团，“幸好你们两个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但凡换个人，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对吧对吧！” 栗橘眸光微闪，换个人吗？那的确就会是另外的故事了。不，或许就会变成程序口中的剧情也是有可能的。 万幸，她们没有走到那一步。 辛夷搂紧了栗橘，她的后背被栗橘温柔地轻拍着。 “害怕了？” “是有点怕，感觉很意外，也很荒唐。” 栗橘笑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就算是绝境也能找出生路，更何况我们已经走上了最安全的一条路。” “嗯！我明白，我都明白的。” 辛夷似春水般柔情的眸子笑望着栗橘，她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命定之人，那是卦象也是天意的指引。可如今看来，眼前的栗橘才是自己真正的命定之人，而她也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那么，错的是谁？ 辛夷把脸埋在栗橘的肩窝上，笑颜灿烂。 总之，错得绝不是她们。 “哎哟，你们要抱到什么时候呀？” “我还在呢，我还在呢！” 辛夷莫名红了脸，阿慈的起哄让辛夷松开了栗橘，改为牵着栗橘的手往前走。 明亮的路口就在前方，她们会离开黑暗走出这片困境。 阔别许久的天地像是一个惊喜出现在栗橘的眼前，飘飘落落的雪花把这里变得洁白无瑕。 站在山顶上，她能够看清楚山下的所有生灵。 辛夷伸手接住雪花，很奇怪，这样的景色她看了百余年，早就看腻了。可当她的身边多出别的身影时，她竟然感到无比的心安。仿佛这场永远都不会停歇的白雪不是天意的封印，而是对她们纯净的祝福。 “辛夷，我们能这么快的走出来，是因为你吗？” 栗橘精致的眉眼蕴满了喜色，可算是摆脱那个黑漆漆走不到尽头的山洞了。 辛夷恬静地摇摇头，眸光柔柔，说道：“不是我，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走出来。我可还记得我们要日久生情呢，哪会舍得这么快就离开山洞。” 栗橘走过来抚了抚辛夷的眉尾，“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伤心。” “是有点伤心呢，不能跟你在山洞里冒险了呀。你不觉得那样的日子很有趣吗？很好玩呢。” 栗橘可不信她的话，执拗地问道：“不是，不是这个原因。” 辛夷弯眸轻笑，“是雪，是因为雪。我就站在这里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白茫茫的，看得眼睛都有点痛。我每天都在期待分/身会带来好消息，但这些年我总是希望落空。” 她转眸望向那默默忍受着白雪覆盖的枯树，枝干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辛夷道：“一片雪很轻，数片雪很重，压得我很累。” 她牵着栗橘的手走了过去，指尖挥过积雪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本体枝干。 “你瞧，光秃秃的我好难看。” “以前的我很漂亮的，辛夷花也开得极美。” 辛夷的笑眼有几分孤寂，栗橘低头吻了吻她的眼尾，说道：“等你情劫渡过，一切就会好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辛夷泪湿润了眼眶，感动地点点头，说道：“好，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记着呢。” 她擦了擦辛夷的泪水，又仰眸望了望这棵好似卧龙一样的枯树。她怜惜地帮枝干挥掉积雪，一点点地清理着。 她神情温和眉眼认真，看得辛夷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辛夷站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栗橘清扫积雪。 辛夷觉得这样的雪一点也不讨厌了，因为枝干上的雪都被栗橘碰触过。 她想都不想直接亲了亲栗橘的脸颊，腼腆一笑，说道：“好想快点渡过情劫，这样我们就能地久天长了。” “情劫应该...” 就在此时，一面宽大的水镜突兀地出现在栗橘的身后，那蕴含着强烈的吸力让栗橘无法反抗地坠入了水镜之中，也打断了栗橘没有说完的话。 辛夷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她的手，不安地说道：“不要松开！” 水镜轻而易举地吞下了她们两个，它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雪花还在飘动，但世间再无她们。 从天上摔下来的滋味不太好受，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被栗橘磕在了额头将她带入了幽暗的昏迷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了惊恐的叫声。 很尖锐很刺耳，这让栗橘渐渐苏醒。 在她醒后就看到了城内百姓纷纷落荒而逃，这一幕和十年前的妖兽攻城完全重叠。 “啊啊！主人，你快看那是谁！” 栗橘肩膀上的阿慈有些无精打采，但它看到那个高楼上的玄衣女子时，阿慈恨不得长出双手把栗橘的脸掰过去让她看清楚。 她瞪大了眼眸，这是... 那玄衣女子神情冰冷，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之意，看到那四处逃跑的百姓她只是挥了挥手。 这时传来一阵幽香，天色也变暗了。那是因为一朵硕大的玄色重瓣花正往这个方向赶来，它密密麻麻的花朵藤蔓支撑着那朵玄色花，妖冶且诡异。 阿慈哇哇大叫：“这模样，看着就不像个好玩意儿啊！这，这该不会是我吧！不要啊，好恐怖啊，人家不想变成那么庞大，一点也不可爱。” 栗橘看着玄衣女子的一举一动，她见到了玄衣女子的冷漠，也见识到了那朵玄色花的强大破坏能力。 直到无数修士如剑影一样落在了玄衣女子的周围，他们在用阵法绞杀她。 栗橘和阿慈就像个无法融入的旁观者看完了全程，阿慈扯着她的头发嘀咕道：“她好像比你还厉害呢，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杀招，而且我看着不太对劲儿，这剑法有点邪气啊。” 栗橘淡淡道：“她变成邪修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邪修啊，邪修杀了阿婆呢！” 栗橘双眸冷静，神情沉稳地说道：“所以，那不是我。” 阿慈贴着她的脸颊好奇地问道：“可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呀，不是你，还能是谁。” “虚假的幻境罢了。” 她的耳边传来水滴声，也像是撕裂声。她道：“阿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呀？” 栗橘紧锁眉头，不等她仔细思考便听到了阿慈又一次的哇哇叫声。 她望了过去，眸光冷凝。 玄衣女子一剑刺穿了其中的一个修士，那人有着张世敬的容颜。 玄衣女子掐着他的脖子，沙哑的声音轻蔑不屑，她道：“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和辛夷，你为何不信呢？” “你..你就算杀了我，辛夷的命定之人也不会是你！我死了，辛夷这辈子都无法渡过情劫飞升不了！” 她放声大笑，手上的剑消失，她伸进那人的胸膛挖出了心脏，她道：“飞升不了，那就随我一起坠入魔道如何？” “辛夷，我要见你。” 他吐了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道：“你要见辛夷？真是笑话，真是笑话啊！你可知你早就杀了她？三年前，你杀死的不是她的分/身，你杀的是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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