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瑟浓情绪激动,双眼闪烁,道:“出走?我小姨还活着?母亲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襄音道:“夫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只有‘死人’才不会被惦记,才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 谢了之道:“我不想听这些,我娘呢?” 襄音道:“你娘还能如何?越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思念,越是容易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终有一日,你娘下定决心,她去找先城主,祈求他写下两份和离书,放夫人自由,先城主听后勃然大怒,将你娘赶了出去。” 花锦簇默默哀叹,谢胭脂被赶出去是必然的,叶知秋怎会允许妾室对自己的正妻存那样的心思,对他来说是里子面子都挂不住。 谢了之跌坐到椅子上,恨了这么多年,竟是恨错了人。 秋池见谢了之有些动摇,道:“谢了之,你不要被襄音骗了,说不定她早就被叶瑟浓买通了,故意编造这些故事,你可不要心软了。” 谢了之看向秋池,似乎在思索秋池之言的可信度。 见谢了之没有驳斥她,秋池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退位把城主之位让给叶瑟浓不成?这样,她以后在花锦簇面前更神气了,叶府更是没有你的立身之地,花锦簇会因你一落千丈更加疏远你。” 花锦簇忿忿的看着秋池,此刻谢了之正是偏激的时候,秋池还总说些添油加醋的话。 谢了之顿了片刻,道:“我母亲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我,养育我....我有时候啊就在想,我母亲生我干嘛呢,她是叶府的妾婢,生的女儿还是叶府的奴婢。起初我想,我宁愿被弓逐末杀死,也不会去你们叶府做婢女,可后来又一想,越想越不甘心,我心里渴望亲情,哪怕是一个眼神的施舍,一瞬的嘘寒问暖也可以,我想和自己的父亲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于是我百般思量之后,还是来了叶府。” 花锦簇心中有疑,听谢了之这番话,好像是她自己安排自己进的叶府,她看向谢了之问道:“你不是被人牙子卖到叶府的吗?” 谢了之道:“虽说我那时上了那老板娘的当,中了迷药,但在你打算用飞火逃跑的时候,我便已经好了,逃跑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花锦簇道:“那你当时为何不逃?” 谢了之道:“我听见门外的守卫说要把我们卖到叶府,我还逃什么?被人‘胁迫’进入叶府和主动找上门,两者择其一,我当然选择前者,这样不仅不惹人怀疑,还能让叶府的人觉得我身世可怜,毫无危险,不是吗?” 花锦簇一言不发,她不禁回想起和谢了之初见时的情形。 木无荫用力掀开谢了之的袖子,一道疤痕趴在谢了之的胳膊上。 萧萧道:“月黄昏的刀痕。” 木无荫道:“那日在客栈是你偷听我和锦簇说话。客栈老板娘也是你杀的吧?” 谢了之神色淡然,道:“就是我杀的,暗算我的下场就是死。” 叶瑟浓道:“你和你母亲的悲惨遭遇,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谢了之有些怒了,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是回首城是叶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人微言轻的奴婢,就算后来费尽心机,做了叶府的二小姐,我还是不如你,父亲爱你胜过爱我,回首城的子民还是更喜欢你,凭什么?同样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凭什么?!这么久了,我连和你同席而坐的资格都没有!我若只是一个奴婢也就罢了,我也就认了,可我偏偏是叶城主的女儿,是他货真价实的女儿,是回首城二小姐!你让我如何甘心!我和我娘如此,都是你们害的。” 叶瑟浓道:“父亲并没有如你所想那般疼爱我,在他面前,我和你是一样的,你有这些想法,完全是你的内心在作祟。你自卑,你觉得自己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虽说父亲是你唯一的亲人,但你总有寄人篱下之感,所以你如履薄冰,看叶府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敏感到极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句轻飘飘的话,都能令你整晚辗转难眠。你说没人爱你,但你又何曾爱过别人?” 谢了之的眼神飘向花锦簇,而后看向叶瑟浓,极力掩盖被叶瑟浓戳破后的那种难堪,她恨不得将周围的士兵都给杀了。 谢了之道:“这么多年来,我看父亲对你也不怎么好嘛,想罚便罚,想骂便骂,有时我都庆幸自己来的晚,否则,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你遭殃。真是可笑,他不爱我也就罢了,到最后他连你也不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吧。” 秋池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了之道:“你和你母亲一样,你和你母亲一样,哈哈哈哈....” 谢了之高抬一脚将秋池踹倒。 花锦簇扶起秋池道:“秋池,我带你回休与村好不好?过回以前的日子。” 秋池道:“姥姥是你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说完她猛的扑向花锦簇,一口咬在花锦簇颈间,对花锦簇的爱恨在那一刻似乎都宣泄出来。 众人及时将她们拉开。 秋池嘴角泛着粉红的血迹。 花锦簇捂着脖子,她的血有毒,不知秋池会不会被殃及。 叶瑟浓将帕子绑在花锦簇颈间,道:“谢了之,解药给我,城主之位随你做,若不给,纵然你有城主印信,你这个城主也做不安生。” 谢了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道:“解药我早给你了啊?在别亭兰死的那天,我就给你了啊。”她抬起手悠悠一指,指向叶瑟浓,道:“就在你身上,你找不到就不关我的事了。” 叶瑟浓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难道是换衣服没发现弄丢了? 秋池又笑起来,讥讽道:“叶瑟浓,若我是你我就不信她说的鬼话,她怎么可能给你解药,她自己说不定都没有解药呢,她说她给你了,你就信啊?你怎么那么天真啊?” 谢了之与秋池一唱一和,弄得叶瑟浓六神无主,一时不知该信谁?
第57章 美人祭兮 木无荫将月黄昏抵在秋池的脖子上,道:“你闭嘴。” 谢了之道:“大家今日最好都不要动武,尤其是你叶瑟浓,那锦瑟最好是乖乖挂在你腰上。” 萧萧道:“我们今日就是专程来救人的,不动武?那是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屋内的光线瞬间消失。 二楼围满了人。 具体说是既有杀手也有好友。 每个杀手都挟持着一个丫头。 襄音眼看这一屋子的人就要动起手来,便趁大家的注意力凝聚在二楼之际,一声不吭的弯腰溜走。 叶瑟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本以为府里的丫头们会被关在西关的密室里,没想到谢了之会把人关在这儿,如此一来,柳凝妆注定是救不到人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输了吗? “有趣,精彩极了。” 弓逐末不知何时从二楼冒出来,一身红衣在众多杀手中很是显眼。 谢了之恭敬施礼道:“邘侯。” “了之啊,方才真是太精彩了,本侯没忍住便先一步出场了。本侯原不打算出手的,但看你们几个争奇斗艳,甚是有趣,就忍不住想参与一下。” 木无荫道:“舅舅好,一路奔波身体可还吃得消啊?” “有趣,有趣。”秋池暗道,这邘侯是来帮谢了之的,而木无荫是来帮叶瑟浓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弓逐末看向秋池,道:“这姑娘和本侯都觉得有趣,难得,难得。来人,给她松绑。” “舅舅,哪里能劳烦你手底下的人,我亲自给秋池姑娘松绑。” 秋池手脚一松,便跑到谢了之身边寻求庇护,得意洋洋的看向花锦簇。 这一刻,花锦簇知道她再也带不走秋池了。 弓逐末道:“叶大小姐,你要找的那个丫鬟,就在我府上,花锦簇还见过。” 花锦簇脑海里立即回忆她在侯府遇到的人和事。 谢了之眸色沉沉,她只知叶瑟浓一直在打探哑嬷的消息,却没想到哑嬷竟在弓逐末府上。想当初,她多番努力一直寻不到卦山的入口,而她听闻,叶瑟浓管辖的小轩窗打探消息的本事尤为突出,便对外放出消息说虞浅容的贴身丫鬟住在卦山附近。她料定,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叶瑟浓定会前往。不久之后,叶瑟浓果真去了卦山,更令她惊喜的是,叶瑟浓不但去了卦山还找到了卦山的入口,否则自己如何能亲手了结花离尘。 弓逐末道:“先国主让那丫鬟散播虞浅容被玷污的消息,好让虞浅容妥协,嫁给他,可那丫鬟死活不肯,想不开喝了毒药,把自己给毒哑了,傻不傻。” 弓逐末轻描淡写的说着,在场的人听了不禁怒火中烧,“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是我救了她,还好心收留她在府里,否则她早被先国主赐死了。” 花锦簇心中惋惜,原来在侯府遇到的那个哑巴嬷嬷就是浅容小姐身边的丫鬟啊,若早知道的话,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嬷嬷出来。 弓逐末道:“本侯最近新研制了一种药,名唤美人祭,抓那些姑娘也只是为了试药,我在她们每个人的胭脂里放了美人祭。”他指着二楼的姑娘们道:“你们看,我把她们打扮的多漂亮啊。她们这辈子能做我的药人,是她们的福气。” 府里的丫头们尽管心生胆怯,却无一人哭喊。 花锦簇佯装误会一场,道:“原来邘侯抓她们只是为了试药啊,怎么不早说呢,害我们担心了好几日,还误会了谢了之。既然是美人祭,我试试可否?如此我便是美人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惊,她们心中都知所谓美人祭是毒药,并非是治病疗伤的草药。 叶瑟浓垂着头,倔强的拽着花锦簇的胳膊,阻拦。 花锦簇道:“掺了美人祭的胭脂水粉我还是第一次见,阿浓莫要拦我。若是好用的话,我多讨要几盒。” 弓逐末道:“好久不见了,锦簇姑娘,既然你话都说出口了,本侯又怎能吝啬不予呢。” 花锦簇提起裙摆踏上木梯,袖口之下,她偷偷用指甲划破指腹,只是稍用力了些,血珠便溢了出来。 就在快到二楼的时候,她假装自己被木梯绊倒,精准抓住弓逐末的手,而后佯装用错力狠狠抓破弓逐末的手背,将自己的指尖血混入到弓逐末的伤口处。 叶瑟浓以为花锦簇是真的摔了,欲前去搀扶,却不料还没踏上木梯,花锦簇便被弓逐末的侍卫一脚踢下木梯。 叶瑟浓左转锦瑟,细如青丝的弦喷涌而出,直穿那侍卫的腿部,而后她用力一扯,将那侍卫从二楼甩下。 花锦簇蜷缩在叶瑟浓怀里,将弓逐末中蛊香的事悄声告诉叶瑟浓。 弓逐末看着血淋林的手背,眉头紧蹙,几乎要出口成脏,但伤她之人又是花锦簇,他不讨厌,便忍了下来,若换成旁人,他定会剁了对方的双手,让其变成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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