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摇曳,烛火猩红,变化之时,国都祭庙外街道,火把坠地,照清地面堆积的尸首与鲜血。 国都官卫们不少倒在血泊之中惨叫,越炘手中长剑滴落浓稠鲜血,麦色面颊渗透着细汗,目光落在毫不退让的祭卫们,镇定质问:“你们敢杀官卫违抗圣命,难道是要造反吗?” 祭卫之中一位守宫巫史,面露自信,不急不缓道:“越王言重,我等从来只听令太虚大祭司,所以任何胆敢挑衅冒犯者,杀无赦!” “守宫巫史不惜违抗圣命也要包庇罪犯,恐怕太虚大祭司不一定知情吧?”越炘想着张琬那般坚定相信太虚大祭司,这才敢出声反驳。 “越王休要胡说,杀!”守宫巫史不待多言,眼露狠意下令。 语落,祭庙内又出现许多人马,越炘毫不怀疑今夜如果是张琬前来,恐怕也会被杀。 这群祭卫早就已经眼中没有皇帝,简直猖狂。 正当越炘决定拼命时,忽地远处响起阵阵清灵声响,此时越炘还在生死关头的紧张之中,无暇注意。 不过许多祭卫先行注意到黑暗中的太虚大祭司座驾。 “大祭司,越王以下犯上,冲撞祭庙,还请您处置!”守宫巫史先一步出声。 越炘此时满脑子都懵了,暗自后悔,果然不该信张琬那颗过于单纯的脑袋! 太虚大祭司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摧毁祭祀根基,这分明早就知晓守宫巫史所为! 此时座驾之内,玉身端坐,秦婵目光落向那守宫巫史以及周身祭卫,淡淡道:“谁允许你私自破坏皇帝新令?” 守宫巫史一愣,神情骤变,低沉应:“皇帝不敬祭祀礼法,试图泄露天机,属下是依照天神指示行事,若大祭司要包庇,实在是失职。” 语落,众祭卫们神色不一,越炘本来死了的心,稍稍恢复些活力。 这位守宫巫史原来是私自行令,那她真是不想要命啊。 秦婵目光淡淡扫过守宫巫史不敬面容,幽幽道:“真可惜,本尊已经给过你机会。” 语落,本就安静的国都,夜幕之中残月高挂,朦胧光辉却被团团黑影遮住,霎那间陷入黑暗。 初秋的夜风并不算沁凉,温热的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成团云雀像嗜血的恶魔。 守宫巫史挥剑击杀逼近的云雀,却还是被啄瞎一只眼睛,顿时疼的惨叫! 那鲜红的眼球骨碌地转动落地,历经当年战事厮杀,越炘自觉见多识广,却还是忍不住弯身作呕。 狠,真是太狠了! 张琬她知道自己娶得这位发妻如此狠嘛! 血夜见明,朝臣们陆续进宫参加早朝,不少人被宫门悬挂的尸首,惊得胆怯。 而尸首悬挂的祭词符纹才是关键,其余十一位守宫巫史认出是太虚大祭司的字迹,当即惴惴不安。 皇帝的新令是万万阻止不得,否则哪怕是守宫巫史,亦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而在昨夜寝宫等大半夜的张琬,实在撑不住闭眼,再迷糊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错过早朝。 张琬一路匆匆跑进入大殿,只见阿贞姐姐坐在高座,踏步上前,气息不平唤:“阿贞姐姐怎么知道我派越炘定于昨夜出手?” 秦婵掌心翻看奏报,抬眸看着张琬慌张面色,淡然道:“整座宫廷到处都是耳目,尤其是大殿内的风吹草动,我若不知才奇怪。” “可昨夜那么危险,阿贞姐姐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陛下*不也没与我通报要让越炘去抓捕守宫巫史?” 语落,气氛明显有些冷寂,巫长史识趣的退离。 殿内一片寂静,张琬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张琬见阿贞姐姐仍旧面色冷淡,才只得服软,解释道:“对不起,我猜阿贞姐姐可能也不知是有守宫巫史作乱,所以想帮忙抓住不轨者。” 这些年张琬一直都没能帮衬阿贞姐姐,才想着出一回力。 再来,张琬也知道阿贞姐姐的太虚大祭司身份,并不允许她太过明面偏袒自己新令。 毕竟哪有大祭司主动拆解祭祀根基的道理啊。 所以张琬想着自己能解决最好,阿贞姐姐也能少受些非议和为难。 “可你有没有想过昨夜之事,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反而会授之以柄,那后果就不是只杀一位守宫巫史能够解决的事。” “我、我知道,所以很是努力调令国都人马配合越炘抓捕。” 说话间,张琬坐在阿贞姐姐一旁,上下打量检查,心有余悸得探手欲检查,碎碎念叨:“莫非阿贞姐姐受伤了?” 秦婵轻拍开张琬的手,很是无奈的望向她,指腹捏着她的耳垂,出声:“十二守宫巫史的权利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她们当初就是两大祭司底下德高望重者,你平日里瞧着脑袋笨拙,性子柔弱,没想胆子倒是大的很。” 如果不是秦婵察觉张琬的行动,恐怕她的那些人马和越炘昨夜都凶多吉少。 那些都是张琬能够调动的亲信势力,如果全部毁之一旦,往后谁都可以捏死她。 棋差一着,就会满盘皆输,哪怕有秦婵稳住狼子野心者,到时张琬也会被冠上大不敬的污名,往后更会处处受掣肘。 更别提新令,亦会至此作废。 张琬歪着脑袋配合的很,悄悄揉着被拍开的手,视线见阿贞姐姐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阿贞姐姐说的是,我以后该多同阿贞姐姐商量,再不敢贸然行事。”张琬讨好的亲了下眼前人侧脸,试图缓和气氛。 其实张琬不找阿贞姐姐商量,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初说好不能麻烦阿贞姐姐。 谁想阿贞姐姐行动之快,让张琬都始料未及。 秦婵薄唇微抿,视线落在张琬眼底的淡青,到底还是舍不得再说她,低头回亲了下她的唇,力道却不轻。 又或者可以说,咬更为贴切。 “唔!”张琬毫不设防的疼出眼泪,满是震惊。 对于张琬的怨念,秦婵视若无睹,美目却浮现淡笑,薄唇缓和力道,转而轻轻的抚慰。 半晌,张琬有些无力的依偎呼气,明眸水润润的亮,唇瓣发麻,嘟囔道:“我可是担心阿贞姐姐一整晚呢。” 秦婵失笑的拥住身娇体软的张琬,垂眸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心生怜惜的出声:“你现在知道新令推行之困难凶险,还要继续吗?” 语落,张琬迎上阿贞姐姐沉静美目,并不见生气怨恨,才敢应答。 “当然继续,如果现在停止,阿贞姐姐和越炘昨夜的辛劳不就白费了吗?” “你倒是挺会为旁人考虑,可我看越炘她应该不想再陪你冒险。” 张琬眼露疑惑,还以为越炘负伤,没想却看到越炘的奏报。 【臣回封地静养,还请陛下勿念,若有朝政要事,陛下同太虚大祭司商议,必有奇效。】 张琬看到奇效二字时,满是不解,抬眸靠向饮茶的阿贞姐姐,出声:“阿贞姐姐知道越炘是怎么了吗?” 秦婵玉手端茶,一副娴静淡雅姿态,美目里透着平静安宁,散漫的应:“我猜越炘是因观看昨夜的处刑受到一些感悟吧。” 昨夜里秦婵对越炘接受张琬私自调令一事,可是直言不讳的给予警告。 话语里平平无奇,张琬听的糊里糊涂,暗想阿贞姐姐知道自己脑袋笨,干嘛说话还这么高深莫测?! “对了,你这回打算如何答谢我呢?”秦婵慢悠悠的出声。 “……”张琬红着脸手一抖,险些捧不住掌心的奏报,视线看向明明同样熬夜,玉白面容却依旧容光焕发的阿贞姐姐。 完全看不出半点疲倦,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另外,阿贞姐姐最近会不会有些需求太频繁了呀! 第149章 时日变化,秋叶泛黄凋零,大雪纷飞,清晨霜白浓郁遮掩宫廷楼阁,若隐若现。 自从国都那位守宫巫史被处死,祭祀中人有所收敛,朝廷新令得以平缓推行各州城。 宫灯高挂,风中摇晃,殿内却分外寂静,青铜熏炉淡雾飘动,增添些许朦胧。 此时一双素白纤长玉手撩开纱帐,让床榻内里落入些许光亮,照出不合时节的旖旎春色景象。 两人皆是衣裳不整裸露大片雪白肌肤,墨发垂落,亦遮不住暧昧红印,踏雪寻梅也不过如此。 张琬忙羞的抬手拢紧衣裳,视线避开那沉敛美目里的直白打量,嗫嚅出声:“真要带小长乐去参加祭祀考核仪式么,她还那么小啊。” 秦婵对于张琬的纯情羞涩反应哑然失笑,自顾系着身前衣带,虽是遮掩曼妙身姿,却反而勾勒的体态更加魅惑,无奈道:“你啊,总把小长乐看成瓷娃娃,这样只会让她变的无用,将来如何继承大统制衡王朝诸多势力?” 这话说的张琬顿时说不出反驳言语。 “那阿贞姐姐怎么不带我一块去啊?”张琬觉得自己陪着小长乐或许会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呢。 “小长乐对你有着过重依赖,你在她会存着偷懒或侥幸心思,所以不许你去。”秦婵抬手轻触张琬白嫩脸颊,拨弄她脸庞的柔顺青丝,指腹缠绕不舍,话语却分外不容置疑。 当然除此以外,秦婵也有别的思量。 语落,张琬明亮眉眼显露沮丧,失力的将脸颊落在温凉玉手,撒娇般的贴近掌心蹭蹭,念叨:“那我不说话只看看还不成吗?” 秦婵不语,薄唇轻抿,压抑着笑,眸间倒映贴在掌心像猫儿一般撒娇的张琬,暗叹她真是越活越幼稚,小长乐都不会如此娇气。 可心里虽是如此埋汰,但秦婵的指腹却轻拨弄张琬下颌,仿佛逗猫一般悠闲趣味。 半晌,张琬亦迟钝发觉自己动作变了意味,红着脸离开掌心,故作稳重出声:“好吧,既然阿贞姐姐主意已定,那就不打扰,记得早些回来。” 秦婵有些遗憾的由着张琬垂落的发丝抽离自己指间,方才收回掌心动作,颔首应:“当然。”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宫门中行驶出太虚大祭司浩浩荡荡的车马,清灵祭铃声悠悠响起,飘渺空远。 小长乐很少跟母后一同坐车马,更被提母皇不在,小小身背挺的格外直,不敢有一丝松懈。 今日随同母后参加的祭祀仪式是授封王朝圣女,小长乐会识字起就开始听巫长史授课,自然知道它的重要。 王朝祭祀力量之大,远远超出母皇的权利,所以母后是要让自己以皇太女的身份兼任祭祀圣女。 因而小长乐心里既紧张又高兴,这场祭祀无疑代表着母后对自己莫大的重视。 越想小长乐心间越觉得母皇说的对,母后对自己并没有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待车马进入恢宏气派的祭庙大殿,鼓声阵阵,十一位守宫巫史静列前首,更显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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