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砸到人脑发出“咚”的沉闷响声。 “呃……”刘竹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连回头的力气都做不到就重重倒地了。 血很快从后脑的破口流出。 蔓延在空气中的腥味将孟三的被酒精催眠的理智唤醒了几分,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棍子,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吓得一抖,把作案工具抛了几米远,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呆呆看着刘竹,片刻后好像想起什么,蹑手蹑脚爬过去,试了试鼻息。 “没、没气了!” 孟三大惊失色,连忙四处看了看,所幸此处是条偏远的巷子,又是深夜,并没有人经过,他这才放松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孟三不停念叨。 “藏起来,对!藏起来。”孟三赶紧撕下自己衣服的布料把刘竹的头包裹起来,免得他的血继续流。 接着眼睛四处寻找,看见巷尾的防火水缸,赶忙用水把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一切处理好后,他半背着刘竹的尸体,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背回了驿馆。 一路走,在深夜的冷风中,孟三奇异地冷静了下来,第一次杀人的他害怕过后,再看刘竹的尸体,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他眼神阴冷地瞥了瞥刘竹。 是你先造的孽,怨不得我。 …… 等回到驿馆,孟云娘看见孟三背着刘竹还有些疑惑,定睛一看,刘竹脸色灰白,头上包着熟悉的布料,浸透了血,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她呼吸一窒,整个人僵在原地,原本准备对孟三说出口的含嘘问暖哽在喉咙里。 孟三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想到如今的局面全是因为刘竹等人对她的觊觎造成的,内心不禁产生厌烦之感。 孟三:“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门关上!” 她没反应过来,手脚冰凉地照着指令做事。 等孟云娘一回神,就看见孟三拿着铁锹出门了,她急忙抓住他,声音颤抖,“三郎,你去哪?还有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三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俺听见这小子和一帮人在说,要趁我不在,上门把你给办了,俺酒喝多了一气之下一动手,他就死了。” “赫!”孟云娘捂住心口。 孟三:“你要是要告官,就去。不告,就和俺一起把他埋了。” 孟云娘看着孟三一脸戾色,仿佛只要她说去报官,下一秒铁锹就要向她砸来的模样,不敢出声,只能弱弱点头。 “可是……”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定会有人发现吧……” “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听那小子和人说要去隔壁镇好几个月,我们只要赶紧离开就好。”孟三心中盘算着。 孟云娘只能讷讷点头。 他们摸着黑,到了梅花林,这里空地多又偏远,也方便埋尸不被发现。 孟三大汗淋漓地在一棵梅花树下挖了个坑,正欲回驿馆把刘竹的尸体运过来丢进去,一眨眼,冷不丁看见坑底下还有一片衣服的布料。 他眯了眯眼睛,又拿起铁锹,继续往下挖。 孟云娘看见他的动作不解又害怕,“三郎,你还在挖什么,不是已经好了吗,我们快埋好走吧,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凉飕飕的。”她搓了搓手臂。 “三郎?三郎?” 见孟三迟迟不回应,孟云娘走过去想拍拍她,猛地又看到尸体,还是腐烂了有些时日的,正散发着一股臭气。 孟云娘身体一软,“怎么这里也有?!” 孟三眼睛猩红,欣喜若狂地笑,“云娘,不仅有,还不止一具呢,看来,我们不用走了。” “这……为什么?”
第7章 很快,孟云娘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只见他反复观察这几具尸体,确定了他们都是胸口穿洞,被掏心而死后,硬拉着孟云娘,快步赶回驿馆。 驿馆。 孟云娘瑟瑟发抖地蹲在厨房外,里面孟三用尖刀反复捅进去,又捅出来。皮肉刀刃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她紧闭双眼,死死捂着耳朵。 “不是我,不是我……”孟云娘六神无主,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一下子到现在这个地步。 “起开!还不帮俺把人处理好,想坐大牢吗?” 孟云娘冷不丁被叫起来,她赶紧起身。谁料一抬头,孟三手上脸上血淋淋一片,浑身血腥味,往下一看,还抓着柔软黏腻的心脏。 孟云娘:“!!!” 眼前活脱脱一幅地狱恶鬼杀人的画面。 她呼吸一窒,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恍惚间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噩梦,孟三的森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侥幸幻象。 “没用的蠢货。” 孟三指挥道:“快起来,把人给埋了。” 孟云娘看着刘竹空荡荡的心口,“这样……是要伪装别人杀的他?” 孟三胸有成竹,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人也在梅花林杀人埋尸。但总算有个交代,届时就算有人发现刘竹死了,也只会以为是那人做的。 谁让一切都怎么巧,死的都是书生,那刘竹也是书生。 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我啊! 孟三得意道:“有人替俺背锅,还跑什么?” 做逃犯远走他乡,哪有继续在熟悉的地方生活来得舒服。 “行了,快把人埋到那坑里吧。”孟三看了看孟云娘惶惶不安的脸色,决定还是打个棒子给个甜枣,免得她去报官。 “云娘,俺这可都是为了你,这淫贼不死,难道要俺看着他们糟蹋你吗,你让俺怎么忍心?”他深情款款地拉着孟云娘的手。 她怔怔地站了几秒,想起从前和三郎的种种,又想到如今三郎为她怒而杀人,竟也察觉几分甜蜜。 孟云娘反握住他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忽略他手中的血迹,声音微微颤抖,“三郎放心吧,云娘都明白的。” 孟三:“……” 虽然不知道这婆娘到底想了什么,不过应当不会有揭发他的念头了。 他找了一辆板车,和孟云娘费力把刘竹搬上去。云娘一看那惨状心头又是一跳,接着又想起了什么。 “那,那颗心呢?” 孟三指了指角落,“俺把它剁碎了,放那喂野猫吧。” 驿馆周围的动物很多,平时他们的食物残渣放在厨房墙角下,第二天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二人怕天色来不及,紧赶慢赶不一会就到了尸坑。 板车一倾斜,刘竹的尸身就顺着滚了下去,孟云娘深吸一口,不敢看坑里,拿起铲子就把土铲下去。 孟三却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一手杀死的刘竹,神情看起来还有些病态和兴奋。 他回味着那一瞬的痛快,任你当初有多不可一世,现在还不是被我杀了,一身脏污躺在地里,连尸身都不全。 在孟云娘的动作下,一层薄薄的土很快覆盖在刘竹的身上。 孟三:“等等!” 他制止了孟云娘,走到刘竹身边,粗暴地把尸体上值钱的东西都扒拉下来。 “差点忘记这些好东西了。”他一一清点着,玉佩、香囊、扳指…… 孟三哼笑,“这小子真是便宜我们了。” “荷包里还有银子和银票哩。”在金钱的诱惑下,孟云娘也顾不上害怕了,拼命搜刮着一切值钱的东西。 从刘竹身上的扫掠下来的财物是夫妻俩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锦帛动人心,这下两个人都沉浸在发财的狂喜中。 …… 孟家夫妻本想着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把东西拿出去当掉,先用银票,可银票上也有钱庄和票号。 为了避免露馅,只敢用荷包里的碎银子,大手大脚花了几天,一下就用完了。 经历过奢侈的日子,一下子又回到原状,夫妻俩怎么受得了,只能不停用再忍几年当掉东西就有钱了安慰自己。 也正是因此,两人都没心思经营维护驿馆了,过了几个月外面杂草丛生也懒得理会。 所以卫河墨他们来的时候,才看见那荒凉景象。 不过孟三和孟云娘都没想到刘竹的尸体被发现得那么快。孟三暗暗懊悔,早知道大暴雨会冲开土壤,他就该再埋深一些。 面对捕快,孟家夫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生怕哪里说错话了。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在此处落脚一晚。 虽然放下心来,可孟三想到那个敲门的少年,和他有意无意看向厨房的目光,就觉得心里一紧。 他和孟云娘一合计,觉得还是先离开这里为上。 为了离开不显得突兀,他借机宣扬反正驿馆也做不下去了,决定低价卖掉去投奔有钱亲戚去了。 过了好几天,半搭半送才找到下家,孟三赶紧收拾好驿馆免得对方反悔。 没想到这群捕快又来了。 还发现了他在刘竹尸体上做的伪装。 孟三心慌意乱,极度的紧张把他心中暴虐的另一面激发出来,他看着孟云娘惊慌之下为推脱责任而喋喋不休的嘴,恨不得撕烂。 “少说话,知道吗?” 他盯着孟云娘,“只要不露出马脚,姓刘的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什么人杀的。” 这笃定的神态让孟云娘也渐渐冷静下来,“对,对,没人会发现。” 卫河墨时刻观察着这两人的动静,见他们先是一慌,随即冷静下来嘀嘀咕咕,拍了拍田回。 接收到示意,田回假装脚步踉跄走了过去,“店家,在说什么呢。” 孟三吓了一跳,赶紧摆手,直道只是夫妻间的交谈罢了。 田回:“无趣。”说着就要拉他来一起喝酒。 孟三有些犹豫,又想套话看他们查得怎么样,又怕自己说了什么被发现。 卫河墨看出他意动,加了一把火,“快来快来,和自己娘子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和捕快喝酒可难得。” “我们给你讲讲怎么查案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是,是,和大人喝酒是俺的荣幸嘛。”孟三面上讨好地笑,心里却不屑,不就是想找个人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吗? 正好,听听你们查出了什么。 一番酒杯交碰,孟三也开始晕乎乎的,他暗恨地看了一眼卫河墨。 这小子,怎么还不倒,看着醉醺醺的,还不忘劝酒。 不过好歹,说的都是废话,并没有发现什么。 卫河墨含糊不清地说:“虽然目前还找不到什么,不过有一具尸体是刘员外的儿子,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孟三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醒酒了,认真听起来。 “我们已经张贴通告了,谁家莫名其妙发财,花钱和以往大有出入,知情人都可以来提供线索,我们再一一排查。” 卫河墨说着说着,看向孟三意有所指:“我看你身上这衣服,也不像寻常粗布啊。难不成这没人来的驿馆还挺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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