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挡下,被迫悬停在空中。 但是令他震惊的不是这枚伏击他的子弹,而是未来将要失控的不详预感。 “哈?!愚蠢就是罪孽?纷争就是罪孽?异能就是罪孽?” 一道标志性的带着弹舌的低沉烟嗓在上空响起。穿着颇为时髦的黑衣青年身姿轻盈蹲坐在墙垛的阴影中,在他出声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存在。 重力包裹着四枚子弹原路贯穿狙击手的眉心,整个脑袋都被炸烂。这个青年才从墙垛上跳下来。不知是不是算好了落点,刚好挡在太宰治的前面。 “魔人,我尊重你的审判,也请你尊重我的规则。” 他戴着手套的掌心浮现出深红的异能光芒,如同他脖颈上的围巾一样浓郁。 中原中也抬起头,比橘发干部更为深沉的钴蓝色眼眸中浮动着晦暗不明的杀意:“我的规则只有一条,希望你下辈子记好。” “妄图在我面前杀掉太宰治者——都、该、死。”
第2章 中原中也的意外出场,属实把两位你来我往互相预判的剧本精整不会了。 费奥多尔眯起眼,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重力使。他不像涩泽龙彦那么善于观察衣着,但是也不至于发现不了中原中也脖颈上挂着的红围巾和黑色外套里隐约露出的红衬衣领口。 他含着可以将灵魂剖开的探究眼神望向太宰治,出于同类的了解,他不需要任何证据便可以指证太宰治与这个疑似继位港黑首领的中原中也的出现关系匪浅。 可是,这一眼却没能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这位中原首领,毫不顾忌展现出了远比中原干部还要强烈的保护欲。他是如此娴熟挡在太宰治的身前,角度精妙地将被保护者遮得严严实实,别说越过他去伤害太宰治,就连窥伺也无法做到。 “太宰君,这样完全摒弃自身生死、献祭全部热血与灵魂的忠诚……你是怎么办到的?” 费奥多尔有些苦恼:“如果仅仅开颅切掉脑前叶的话实在是太僵硬了,所以伊万只能做一个管家,想要承担更多的职责也不能了呢。” 这样的话对同样在场的中原中也来说自然是十分失礼的,可是那张和本世界重力使别无二致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魔人,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不需要投入任何情感。 “我并没有杀死太宰君的意思。”好心的俄罗斯人叹气:“我还需要他帮我带话呢--两位首领所中的病毒名为‘共噬’,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麻烦太宰君回去转告武装侦探社,即将与港口黑手党开--”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弯腰躲开一只易拉罐。空的锡罐夹杂着重力与杀意,势如破竹贯穿空间,竟生生削掉半面墙垛。 连句话都不能和太宰治说了的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冷冷看了中原中也几秒,突然笑了:“本以为是只忠犬,原来,是条疯狗啊。” “太宰君,即便是你也有无法预料的情况。”魔人站在幽深的小巷子内,嗓音轻柔而悲悯:“你做好被噬主的准备了吗?” 在中也的腿鞭扫过来之前,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中原中也没有追出去,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丑果戈里?空间异能真是麻烦。”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从自己出现起就一言不发的太宰。 “喂,太宰,你早就知道有狙击手埋伏了吧?” 太宰治看着面不改色,其实烧成浆糊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 已知,这是书内世界在他跳楼后顺利继位的中原中也,太宰治此时是书外世界即主世界的太宰治。中原中也知道他是“太宰治”却不知道他是跳楼的【首领太宰治】,那么问题来了,【主世界的太宰治】应该知道多少呢? 分饰两角的宰:我太难了.jpg 首领太宰治已死,如果莫名其妙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复生,两个世界都将不得安宁。 太宰宁可被魔人打一枪,也不想面对这只红色的蛞蝓。 可是他已经看过来了,太宰定了定神,药效渐渐褪去,比之前所忍受的还要剧烈数倍的疼痛与眩晕来势汹汹涌上大脑,若不是靠着墙还能稍微借个力,他现在恐怕已经软倒在地了。 中原中也却只看到了这个太宰治--先代的同位体,冲他露出一个虚情假意却又温柔灿烂的笑容。 他的左眼没有缠着绷带,便完整露出一双鸢色的桃花眼。他同样纤细苍白,但是许是那件沙色长风衣太过明媚,轻轻披在身上就盖住了太宰治沁入骨血的寒凉,给人以他似乎是温暖的错觉。和那个浑身死寂、冷淡矜贵的首领相比,他的气质要活泼轻佻一些,只是他到底是太宰治,就连散漫慵懒的样子也有说不出的端丽风雅。 太宰治,这个还活着的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拖长声音道:“呀,中也,居然有一个世界做了首领呢~” 他用和刚才的魔人一样的探究目光打量着中原中也:“是森先生英年早逝还是你忍不住篡位了呢?” 这幅毫不掩饰的恶劣亲昵模样让中也恍如隔世,在他们还是搭档的时候,大概是十年前,太宰治也会这样,像一只被惯坏了的猫,对旁人都冷淡得很,唯有在森首领和自己面前拆家咬沙发,折腾得翻天覆地,每次将将闹到要挨几下拖鞋了,又会撒娇装可怜地喵喵叫--中也真的烦死他这死样了,心里却又难免会有一种被猫猫接纳成自己人的诡异窃喜。 但是这份特殊在太宰篡位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开始一口一个“中也干部”“中也君”,将首领和部下的职场关系拿捏得恰到好处。 太宰治真的很擅长消磨一个人的爱意。 中原中也想,他对那个混蛋后知后觉的、勉强可以称作“爱”的情感,的确在首领室寸步不离的四年里渐渐褪色。他们像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没有争吵没有误会,只是在沉默中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 就在中也做好二十年后可以平静地对其他人讲起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时,太宰治给他上了锥心刺骨的最后一课—— 他跳楼了。 太宰治用自己的死亡碾碎了中原中也最后的爱意,留给他一个组织,一条围巾,与一腔无处发泄的恨。 中原中也不想迁怒这个太宰治,但是看着他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样子,中也无法控制地逼近他,膝盖顶在太宰的双腿之间,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压到了和自己平行的高度。 太宰治很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但是在触及中也眼底翻涌的暗色时,他怔住了。 “原来……中也这么恨‘我’的吗?” “恨这样的情绪太奢侈了。”太宰的声音柔和得宛如一声叹息:“太宰治不值得你去——唔!” 他后面的话被中也轻而易举掐断。 中也几乎是用拷问的粗鲁手法钳制住太宰的下颌:“太宰,你是在怜悯我吗?” 这个眼神他可太熟悉了,好像在十八岁那年,他从外地出差回来结果得知首领易位,太宰端坐在首领室的办公桌后面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不含悔意的道歉、夙命不改的悲哀还有一点轻飘飘的不属于这个人间的绝情。 有那么一瞬间,太宰觉得中也想要扑上来咬断他的咽喉。 但是这位异世界的港黑首领竟然笑了:“这个表情不适合你,残忍才是你的天性。” 他盯着太宰的这张脸,目光冷酷而锋锐。 “我将用我的余生来恨你,太宰治,你值得这个。” 话音未落,太宰觉得禁锢在自己手腕和下颌的力道一泄,异世界的旅客骤然消失,就像他来时一样没有征兆,悄无声息。 “真是……太糟糕了。” 空荡荡的暗巷里只剩下太宰一个人,他不必再掩饰什么,放任自己颓然滑坐,眼前涌上一股又一股的黑潮。失去意识前他想起魔人的问话,问他是如何塑造出了献祭灵魂的忠诚。 是啊,中原中也,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放下太宰治呢? ——死亡不能,仇恨又太轻。 * 一个流浪汉跌跌撞撞走进小巷,他想着这条巷子里的垃圾箱还没有翻过。也许会有一块才过期两天的面包,也许会有一枚卡在污垢中五円硬币,哦,还有一个死人,但是谁管这些呢,这里是横滨,每天死个把人真是再寻常不过了。 要知道,当一个人穷疯了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忌讳的。他佝偻着脊背小心翼翼蹭了过去,双眼满是贪婪地盯着那枚蓝宝石波洛领结,这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值钱货——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这才是真的值钱货。 哪怕他是个男人,哪怕他是个死人。 流浪汉咽了口唾沫,将残留着菜油和泥垢的手掌在看不出颜色的裤子上擦了几下,正要伸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 每个横滨人都十分熟悉的、打开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 流浪汉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那个没有生息的青年睁开鸢色的双眼,一条手臂屈起架在他支起的膝盖上,另一条手臂稳稳当当举着一把通体漆黑的柯尔特。 强迫自己从昏迷中醒来的太宰心情十分糟糕,现在他的大脑里好像有一把钢刀搅来搅去,每一根神经都拉扯到了极限。要不是手腕上被中也捏出来的印子还在,他都要以为自己刚才又死了一遍。 巷内昏暗的光线下,太宰的瞳孔隐隐泛红,配上这把刚从隔壁港黑首领那里摸来的柯尔特,和一身深重威压,即便依然穿着这套“好人”的衣服,也能带给人不啻于当年面对最年少干部的恐惧。 “真是失礼了,但是我可没有被男人抱的习惯。”港黑先代微笑着点点枪口,嗓音轻柔:“你哭什么,别怕,我现在可是个‘好人’呢。” 吓跑流浪汉后,太宰坐在原地又积攒了一点力气,才慢吞吞走出这条暗巷。 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现在已经华灯初上。 下班的白领拎着公文包大声讲着电话、出摊的商贩一边和熟客打招呼一边从咕嘟咕嘟滚开的汤锅里捞出丸子、年轻的情侣亲密地挽着手臂聊起刚刚看的电影结局、奔跑的学生穿过街道,书包里的文具盒与水杯碰撞出哗啦啦的声响……点点滴滴的纷杂热闹汇聚成洪流,冲淡了黑夜的孤冷神秘与无边寂寥。 太宰双手插入风衣口袋,戴上描绘着笑容的假面融入人群。他漫无目的顺着人潮走着,像是一片单薄模糊的影子,轻飘飘荡在人间烟火中,不染凡尘又格格不入。 【人间失格】,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诅咒。 太宰平静地想,他可真不适合做个救世主。 当初在魔法世界,世界意识请他一个哑炮去阻止伏地魔参与二战。虽然他不会魔法,但是催眠可以代替夺魂咒,刑讯可以代替钻心咒,枪械可以代替索命咒,他开枪的速度比巫师念咒的速度更快,他成功了,于是等哈利·波特上学的时候要面对的就是第三代黑魔王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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